尽管提前答完卷子，时黎没有提前交卷。
一来她是个对待考试认真的人，剩下的时间可以再检查一下卷子。
另一方面，沈青霖是个龟毛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提前交卷。
直到交卷铃声响起，结束了这一天的折磨。
走出考场，到有信号的地方，时黎又给沈青霖打去电话，“考完试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
时黎以为沈青霖中午拒绝她有其他原因，也不觉得他是不愿意跟她一起吃饭。
沈青霖是个很闷的人，跟这种人做朋友，就要她主动一点。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后才说，“恭喜你考完啦。”
时黎心想这是什么话，我们俩都考完试了，你恭喜我干什么。
“我今天没去参加竞赛。”
闻言时黎立刻问道，“你家里出事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沈青霖语气平静地说，“不是，我的竞赛申请没有被主任通过，他说我不符合参加竞赛的资格。”
怎么就不符合了，沈青霖和她都是在大小测验的加权成绩排前两名的人。
而且那个竞赛申请就是走个过场，有参加竞赛资格的人才能去申请。
在十一月初的夜晚，时黎举着手机站在室外，她却感受不到半分的凉意，她浑身上下都是汹涌的怒意。
都不是小孩子了，猪头主任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让沈青霖给其他人让路。
时黎一瞬间想到了在考场走廊外看见的梁容容，时黎无意识地骂了一句草。
沈青霖一副已经接受了的态度，“你不要因为这种小事气坏了身子。”
时黎真的是怒其不争，在竞赛中拿到一定数量和影响力的奖项，沈青霖才有机会拿到提前报送的名额。
但是沈青霖，他既没有怒也没争的资格。
他没有能为他撑腰的后盾，他的父母只是普通人。
而他在乾普读书，不交学费，还会拿学校给的补助和奖学金。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图书馆看书。”
图书馆环境好，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而且特别安静，适合学习。
最重要的是免费不要钱。
他跟着爷爷住在老旧棚户区，那地方冬天冷夏天热。隔壁是棋牌室，白天有人打麻将，一直到夜里两三点。
这样的环境不适合学习，但他上初中之前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
直到上初中后，他从同学那里知道了图书馆可以免费自习。
从家里骑单车去图书馆，既锻炼身体，还节约了路费。
“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
本想约他晚上一起出来吃饭，想到两人现在关系一般。
巴巴凑上前说要一起吃晚饭有点奇怪，还是算了吧。
而且现在也不是个吃饭的时候，沈青霖如今正失意没去能参加竞赛，她作为刚参加竞赛的人，跑到他面前，这多少有点扎人心窝子的味道了。
“以你的实力一定可以参加下一次竞赛，咱们以后还能一起去。”
挂了电话，时黎也没有心思在这边逛逛。
她伸手拦了一个出租车，就直接回家。
保姆张婶知道时黎今天要参加考试，早上时黎还说过今晚不用做她的饭。
“阿黎没跟同学一起吃饭？”
“同学那边临时有事。”
“那你今晚想吃什么。”
“您看着给做吧。”
张婶看时黎表情不大好，还以为是她这次考的不理想。
时黎进了楼上的卧室，换上居家服后，越想越不得劲。
于是她拨通了物理老师的电话。
吴老师家正在吃饭，接到学生的电话后，他放下筷子，离开了桌边。
“怎么了时黎，今天卷子的难度怎么样？”
吴老师还以为时黎为了讨论今天的卷子。
“还行吧，我觉得不难。”
“老师你知道跟我一起参加竞赛的是谁吗？”
“沈青霖啊，是有什么事吗？”
吴老师心想，时黎知道是谁跟她一起参赛，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是他，我刚才才知道，朱主任说他不够资格，拒绝了他的申请，沈青霖今天没去考试。”
吴老师比时黎先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三班和一班的物理都是吴老师来教，对于自己能带出两个竞赛生，吴老师很是骄傲。
现在听说自己的得意门生竟然被人换掉了。
吴老师愤怒之余还是愤怒。
“我今天在考场的时候，隐约看见了三班那个新来的转学生。”
吴老师心中怒火中烧，那个名额给谁已经很明显了。
即便梁容容也是自己带的学生，但一个是教了几个月的天才弟子，另一个是刚来学校一周时间的转校生。
光是情感层面，他对待两人的态度就是不同的。
“她那物理水平连你们班傅回星都比不上，是谁给她的勇气去参加物理竞赛。”当物理竞赛是什么，他们幼儿园的折纸飞机比赛吗？
傅回星是时黎班的校霸，课上有大半时间在睡觉，不过他成绩始终可以保持在班级的中游。
上课睡觉的傅回星跟梁容容对比，吴老师他也是够损的。
从学校荣誉这个角度来看，选择梁容容去参加竞赛，影响学校成绩和排名，奖项里面还有一个团体奖。
“沈青霖这小子也是的，发生了这种事也不知道跟他老师我说一声。”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孩子真是贴心，怕老师为了这件事跟老朱起争执，干脆没有跟老师诉委屈。
“老师，咱们这次月考出成绩了吗？”
吴老师还能不知道时黎打的什么心思。
他说，“等三班的成绩出来，我给你发一份。”
心思被看穿，时黎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她嘿嘿笑了两声，“谢谢老师。”
在挂电话之前，时黎又说。
“我也不能确定顶替沈青霖的就是梁容容，您还是确定一下为好。”
吴老师有自己的人脉，不需要特意去问年级主任，就打听到了代替乾普中学参加考试另一人是谁。
时黎猜的没错。
与此同时，吴老师将打听到的消息发给了时黎。
与这条消息一起被发送来的，还有三班本次月考的成绩。
作为物理老师，吴老师只发过来了物理的单科成绩。
成绩由高到低，最高分是沈青霖。
在排名的后半段，时黎才找到梁容容的名字。
从上次跟吴老师打电话之后，时黎有一件事不明白。
梁容容物理成绩只能达到勉强及格的水平，是谁给她的勇气，抢了别人的名额也要参加物理竞赛。
而且原书中的梁容容，是一个单纯善良与世无争的小白花，她又怎么会做出抢别人竞赛名额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她成绩很一般啊。
如果她成绩很好，抢人家的竞赛名额还能说事出有因有利可图。
她的这个物理成绩，去校外参加竞赛那不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
她到底咋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