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争论,青奕最终同意了风子初的话,让他进入绿林谷深处寻求真相。
面对妖兽的异常行为,落云城城主选择了封城,这看似是一个胆小者的行为方式,背后却藏着一个城主慈悲怜悯的心。
但是这一方式,也给青奕和风子初带来了不便,因为他们出了落云城之后,身后便没有支援了。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同风清雪说明了想法,同时在她的帮助下,离开了落云城。
站在城头的风清雪,一直目送着两位少年,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看着他们的离开,风清雪也会想,如果是自己,会选择什么样的做法,是出城去面对未知的危险,还是留在城中。
或许是后者吧。风清雪心道。因为在长久的战争中,她知道,只有保住了性命,才能创造无限的可能。而且她也没有勇气,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未知中。
“你说,这里真的是清羽的家吗?”风子初好奇地问。
“说这些做什么?”
“总觉得清羽跟他们有些不同。”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青奕无所谓地说。
“聊聊天嘛,我也就是随便找个话题说说罢了。”风子初道。
“以后别人的事,你还是少操心的好。”青奕劝他说。
“怎么能是别人的事呢?”风子初有些不依不饶起来。
“回去以后见到清羽了,记得别乱说话。”青奕无奈地提醒他。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出了落云城的范围,进入了绿林谷的深处。
“你就在此处等着吧。”风子初拦下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青奕。
“不急,哪里都一样的。”青奕说。
“既然哪里都一样,那就选择这里吧。”
清风过,一抹剪影消失在了树林中。青奕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片刻的不安,随即恢复了平静。
同一时候,魔宫外。
神秘女子的到来,引得魔族新旧两个贵族内部,再一次展开了争夺。对于一个短短几个月,便能收拢魔族子民之心的人。不论对方身份如何,新贵族都是有意收归麾下的。对于与之斗了好几百年的旧贵族来说,但凡是新贵族想要做的事,他们便要横插一脚,让其不痛快。
一如此时,当神秘女子站到魔宫城下的时候,得到消息的旧贵族,便派出了人迎接,将其带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风清羽坐在椅子上,观察着周围的人。这些人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想了解自己来自何方,是什么人,但他们表面上却表现得十分热情。
从到达魔宫势力范围开始,她便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跟踪。只是对方一直不露面,她也懒得去纠缠,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自从到了旧贵族的势力范围后,她便再察觉不到那个人的痕迹了,所以她断定,跟踪她的,是新贵族一派。
想来一路的试探,是对她有几分看重吧,虽然一时想不出看重她什么。
既然确定了这些人对自己没有兴趣,风清羽也不愿意多做停留。她想要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在这样的关系下,才方便找出苏屏的下落。
只是现在直接离开,投入到另一方的话,难免不被怀疑,有所图谋。所以她决定先在此处住下,之后再做打算。
人界。
随着蓝弋竺生辰宴的临近,府里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也包括蓝蝶。这段时间,经过她和末织的观察,找到了这次的目标,大皇子所安插进来的人。
经过多方了解,蓝蝶知道了,大皇子是嫡出,是太子的最佳人选,而且他拥有着仅次于皇帝的权力,是蓝弋竺最大的阻碍。
只是蓝蝶想不通,为什么皇帝会容忍一个仅次于自己权利的人存在呢,特别是那个人,有资格继承自己的皇位。这样一来,若是他遭遇不测,大皇子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就能登上这个宝座。
“末织,你说,承天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蓝蝶把玩着手里的鹅卵石道。
“姑娘,不可妄议国事。”末织提醒她说。
只淡淡看她一眼,蓝蝶说:“走吧,去瞧瞧今日的情况。”
循着往常的轨迹,蓝蝶带着末织,一路弯弯绕绕,到了后厨。远远的,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吵架声。
蓝蝶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来说就是新来的丫鬟不懂事,撞到了厨娘,所以被厨娘带人教训了。
“倒还是跟往常一样,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蓝蝶笑了笑,觉得无趣,索性转身离开了。
被欺负的人叫瑛儿,是大皇子安插进来的人,此人之前被安置在别的院落,是今次蓝弋竺的生辰宴缺少人手才被调过来的。
而调她过来,其中也有蓝蝶的谋划,因为她需要一个对付大皇子的缺口。一个大皇子一方所调教出来的奸细,正好可以成为这个缺口。
她需要这个奸细帮自己传递一些消息,也需要这个奸细,扰乱大皇子派来的其他人。
夜晚时分,瑛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铺被人泼了脏东西上去。寝室内的其他人,有的小声议论,有的假装熟睡,谁也不敢去帮她一把,或者说句暖心体己的话,因为她开罪的是这里的蓝蝶姑娘,所以大家都怕惹火上身,不敢与她说话。
记得她刚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端着一盆水,整好就泼到了蓝蝶姑娘身上,那天蓝蝶所穿的又是条极华贵的裙子,听说是要去见七皇子的。
经这么一遭,瑛儿就把蓝蝶给开罪了个透彻,所以从那以后,她的境遇一直很差。
叹了口气,瑛儿默默走出寝室,寻了处角落抱着双膝坐下来。
连日来的过度劳累和不顺,让她的心逐渐脆弱,这样紧张又不安的气氛,时时揪着她的心,叫她不得安生。多希望能快些结束这样的生活,能有个人来将她救出苦海。
正想着,她忽然察觉到有脚步声在慢慢耳边放大,在她紧张地紧攥住衣服的时候,听得耳边传来声音问:“瑛儿,你今日可有吃过东西?”
抬起头,只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站在离瑛儿五六步远的地方,迟迟不敢上前,但是一双眼睛,又含着关心和对她的可怜。
“我……”她嗫嚅了好半天,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饼,放到了地上便转身跑了。
瑛儿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又看了眼地上的饼,走过去将之捡了起来,又坐了回去。
天上的圆月,就跟这块饼一样的暖,给了她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翌日清晨,末织来伺候蓝蝶洗漱的时候,蓝蝶问她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末织回复说:“已经见面了,姑娘接下来准备如何?”
“把她调去别处吧,总也能看到,心里不大舒服。”蓝蝶说。
末织并不理解蓝蝶说的不舒服是指什么,她猜想是蓝蝶对一个奸细的不满,可从蓝蝶眼里,又看不出她对奸细的厌恶,甚至有时候还会看到稍纵即逝的怜悯。
蓝蝶像个矛盾体一般,一边怜惜世人,一边有用着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世人。
末织怎么也看不明白这个人,不懂她在想什么,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表现。
“近日见你时常发呆,可是有什么心事?”蓝蝶看着她问。
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末织赶紧摇头,对她说:“没有,没什么心事,姑娘多虑了。”
听她如此说,想来是不方便告诉自己,蓝蝶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对了,近日殿下可在府上?”
“前几日有事出去了,昨个儿夜里才回来,这会儿该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吧。”
自从蓝蝶不到书房看书以后,蓝弋竺便把公文放到了书房。
“随我走一趟吧。”
说完,蓝蝶一如往常般径直走出去了。
末织在后面跟着,见她姿态优雅,又带着一种大家闺秀所没有的干练和飒爽,心里对她的好奇又被挑了起来。
她早年闯荡江湖,见过不少人,但从未有同她这般的女子,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似的。
“对了姑娘。”末织忽然想起件事来。
“怎么了?”蓝蝶问。
“刘达找到了。”末织道。
“在何处?”
“死在了兴安镇。”
“可知道何人下的手。”蓝蝶关心道。
“商队上下无一活口,我猜测是兴安当铺的人做的,但是没有证据。”
“兴安当铺……”蓝蝶念着这四个字,忽然想起了血玉的事,就问:“血玉是不是也丢了?”
“是。”
“知道了。”蓝蝶平静地说。
“姑娘早就猜到了?”末织好奇地问。
“没猜到,只是这事合乎情理而已。”蓝蝶说。
“为何?”
“兴安残暴冷酷,被我和殿下摆了一道后,定然怀恨在心。而那刘达,正好算个促使我们三人认识的中间人,所以他首当其冲会遭到劫难。”蓝蝶解释道。
“血玉的话,毕竟是个宝,理所当然会被夺走的。”
说着说着,两人便走到了书房外,蓝蝶对末织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自己走了进去。
此时的蓝弋竺,正埋头处理连日积累下来的事务,并未想到蓝蝶会突然过来。
蓝蝶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候着他。
“蓝蝶?怎么过来了也不说一声?”发现她后,蓝弋竺问道。
“今日来,是希望七哥有个心理准备。”
“又想做什么了?”蓝弋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