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震撼过后，那只金属铸造的腿又迅速抽回，我看向地面，发现薛仁已经回到了二次元。
“嗯？”
我突然看到在一堆肉泥骨渣和衣服碎片中间，混杂着一块看起来很完整的骨头。
这块骨头像是一节脊椎，和旁边薛仁酱的画风完全不同。
油灯再次开启，一根蛛丝直接卷起那块骨头，将其带回车内。
为了防止被再次袭击，我迅速跳回驾驶位，发动校车准备离开。
“先等一下！”方星刀大喊一声，跳下车去，伸手在薛仁酱里摸索一下，然后才又上车。
等赵露露用气泡堵住车门，我才有机会问道：“发现什么？”
“阿飞，让我看一下那块骨头。”方星刀没有回答，而是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对我说道。
我把那节骨头扔给他，然后开始专心开车，尽量远离这个地方。
“发现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我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回去吧，阿飞，这次的事情不对劲。”方星刀看起来脸色不郁。
“行！”我一点头，立刻调转车头，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原路返回。
“方主任，你发现什么了”校车中段，乔爱军问道。
此时他和自己孙女乔佳坐在一个双联排的座位上，他在外面，乔佳在里面，算是看着自己孙女。
“有几个猜测，但不确定。”方星刀看着四周车窗外的浓雾，手里不停把玩着那根脊椎骨。
“怎么说？”祁家两人也面露好奇之色，眼睛一直盯着方星刀手里那节脊椎骨看。
“之前有一个吃播女网红的案子，你们谁还记得？”
听到方星刀的话，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这件案子说起来还是因我而起呢，我记得那个女网红叫桃小饱来着？
只是在场众人似乎对这个案子没啥印象，只有祁亚华有些不确定的确认道：“是不是一个关于肠子的案子？”
“对。”方星刀点头，“那个女人肚子里有一节从尚禅寺求来的肠子，这个同样是尚禅寺出身的家伙身上又有一块脊椎骨，意识到什么了吗？”
“你是说它们来自同一具身体？”被方星刀这么一点，我突然想到一个大胆的可能。
被我这么一插话，方星刀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说道：“有这种可能，但还有另外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咚！”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声音离我们远了点。
“更糟糕？”有的队员好奇的问道，“还能更糟？”
方星刀揉着下巴，眯着眼说道：“或许他们要造一个【人】呢？”
造一个人！？
我还没彻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一旁的祁亚华却惊呼道：“方科长，你的意思是，尚禅寺正在制造一个诡异？”
方星刀摩挲着手中的脊椎骨，似乎在感受其中的力量，然后才反问一句：“这种事很少见吗？”
“意识到消灭不了诡异，就制造一个听话的强大诡异……没错，这种事并不少见。”祁亚华面色凝重的点头承认。
“那这大雾又是怎么回事？”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薛人的话很有意思，他说他知道这件事的源头，但是又否认自己身上的东西并非源头。”方星刀似乎终于把玩够了那根脊椎骨，将它塞进怀里，“还记得之前电影院里，许可队长刻在墙上的三句话吗？第三句话是它不在寺里，这个它到底是指什么？”
“应该是佛像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吴川也加入了讨论，在袭击失败之后，他的状态看起来就很不好，似乎是受到了重大打击。
不过现在肯加入讨论，应该是已经调整好的心态，接受了自己外甥怀里那机械钟并非绝对无敌的事实。
“对，”方星刀肯定了吴川的回答，继续说道：“作为调查人员之一，他事先肯定不知道这件事的源头是什么的。他能确定不在寺里的东西，只可能是那尊十一面像。”
“嗯？”我突然有些疑惑，怎么眼前的路好像不太认识了？
“那个，祁亚强是吧？麻烦你来指下路，这边的路我好像走过，又好像没走过，不太确定！”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祁亚强点点头，来到前面，开始继续充当向导。
而方星刀的推理则在继续，“刚才薛仁的…遗迹那边我也探查过，和我想的一样，地面没有任何痕迹。但这铜像又确实可以把一个人踩成肉酱，那么，现在我们就可以确认许可队长第二条留言是什么意思。”
第二条留言…声音是假的？
祁亚华也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有过专门研究灵异事件的经验，算是在场众人中，勉强能跟上方星刀思路的人，
“方科长，你是说，那巨大的声音其实是障眼法？”
方星刀坐在前排椅子上，再次开始观察四周，我也不知道他想从浓雾中看到什么。
“从刚才那条腿来看，发出声音的背后元凶大概率就是那尊铜像。但这么巨大的铜像在踩死一个人之后，地上却压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能说明它的移动方式根本不是我们印象中的行走！这片浓雾有随机传送的规则，但那只是对普通人的，如果对这尊诡异化的铜像呢？”
方星刀提出一个恐怖的设想，巨大的铜像，定点传送，以及一片覆盖一座城市的浓雾…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又该怎么处理？
浓雾中人太少会触发随机传送规则，但人太多的话，又有可能引来铜像的攻击。
而那铜像的体积，光从那条腿的规模来看，就已经相当惊心动魄。
这玩意儿又该怎么处理？
哪怕我老朋友还在，恐怕对这种规模的玩意儿你也束手无策吧？
“那岂不是无解？”祁亚华也想到了这些，失声喊道。
“并非无解，”方星刀依旧冷静，“如果薛仁的情报都是真的，事件源头和那铜像并不是一个东西，那这件事的处理难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而且别忘了，浓雾中曾经出现过三次时间倒流，这说明前五批人员中，至少有三批找到了真正的源头，并且解决了那个源头。”
方星刀话音刚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努力辨认方向的祁亚强也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这里是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