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寒星阴沉着脸向自己走来，杨成龙心里也有点慌。
尽管杨路并没有把这次行动的细节告诉他，以至于杨成龙到目前为止，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杨成龙也知道，自己刚刚肯定坏了柳寒星的好事。
虽然他不清楚各方人马在这次竞标中各自耍了什么手段，但看到柳家商会和陈家商会明显比其它人高一大截的分数，还有他们账上多得出奇的现金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两家商会应该都是提前看到本此投标底牌的作弊玩家。
既然祝家商会是柳寒星支持的傀儡，那陈家商会八成就是海崖系扶持起来的白手套。
杨成龙不知道这场招标的具体黑幕，但他却知道杨顾问早就跟海崖系沆瀣一气，准备破坏柳寒星的好事，所以他便顺势耍了个手段，先报出了祝家商会的得分，然后故意来了个大喘气，让众人误以为祝家商会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正是这番随机应变，才给了苏远峰从容向柳寒星下套的机会，也正是因为柳寒星没想到杨成龙竟然是杨路的卧底，所以才会如此轻松的被苏远峰钓了鱼。
看了看强作镇定的杨成龙，柳寒星阴沉着脸，传音入密道：“杨执事，既然陈家商会才是真正的中标者，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及时提醒我？”
杨成龙义正辞严地传音回复道：“柳行长，不是您指示我要严格按流程办事的吗？苏会长和谢编辑就坐在我旁边，我要是公开给您传音，那不是平白落人口实吗？更何况您也没跟我透露过您的计划，我还以为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呢！”
筑基期修士在金丹期修士身边传音，确实难以完美隐藏灵气波动。
然而柳寒星却被杨成龙的狡辩给气笑了：“祝家商会是我的人，这你总该知道吧？看到祝家商会没能中标，你应该能意识到，这是我的计划出了意外吧？”
其实柳寒星这话说得已经相当客气了。
要不是杨成龙是裘龙波派来的特使，并非是自己的嫡系部下，柳寒星怕不是当场就要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骂个狗血淋头。
杨成龙也是在域外战场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柳寒星咄咄逼人的语气态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理有节地反驳道：“柳行长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没错，在下确实知道祝家商会是您的人，可我怎么知道陈家商会就不是您的人？如果您安排了两个棋子，结果我还在那里捣乱，那不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所以你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您要我怎么做？难道要我在大厅广众之下给您挤眉弄眼吗？您可不要忘了，《修真金融周报》的谢编辑，可是全程都拿着留影石在我旁边录像呢！我要是当众搞什么小动作，那丢的可是裘龙波长老的人！”
“那你刚刚宣布结果的时候，来个大喘气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直接宣布结果，我还不至于被动到这个程度，就是因为你拖拖拉拉，才害我落入苏远峰的圈套！”
“还不是因为您安排的那个祝子明毫无城府，当场就跟其它商会代表对骂起来，压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嘛！”杨成龙也是说上头了，竟然直接倒打一耙，“现在谁不知道祝子明是您的人，我要是当场打断这家伙，那不就成公然打您的脸了吗？更何况咱们可是盟友关系，您事先没有把计划透露给我也就罢了，您让我严格按照规矩办事，确保结果的有效性，我也都圆满完成了，结果您反倒责怪起我的不是来，哪有这种道理？”
“我没有把全盘计划告诉你，也是因为担心消息走漏！”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杨成龙直接双手一摊，开始公然摆烂道，“我已经做到了您的要求，这事情您就算告到裘龙波长老那里也没用。如果您继续为难我，那我们就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裘长老汇报一下，看看老祖们更倾向谁！”
看到杨成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柳寒星已经基本排除了杨成龙的内鬼嫌疑。
原本看到杨成龙跟苏远峰配合着坑自己，柳寒星确实曾经怀疑对方就是那位内鬼，并且是从裘龙波长老那里获悉了自己这次计划的内容。
但既然此人不怕跟裘龙波长老当面对质，说明裘长老肯定没把计划告诉他，否则这种事情很容易就会露陷。
想了半天，却实在挑不出对方的毛病，柳寒星也只得无奈作罢。
哪怕他是无量剑派掌门首徒，也没资格追究裘龙波这位元婴期老祖的责任，尤其是他此前并没有把计划告诉杨成龙，如今他的计划玩脱了，再强行责怪杨成龙，无疑有向队友甩锅的嫌疑，裘龙波长老肯定会站在杨成龙那边。
看到柳寒星神色悻悻地被杨成龙怼了回来，苏远峰不怀好意地明知故问道：“柳行长和杨执事商议得如何了？是不是可以直接宣布这次招标的结果了？”
柳寒星冷哼一声道：“苏会长真是好手段！”
苏远峰只是笑眯眯道:“我哪有什么手段？不都是柳行长亲自在主持选聘工作嘛！我们也只是全力配合柳行长开展工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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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寒星冷冷瞥了眼苏远峰，便不再理他。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宣布道：“这次公开招标的全过程完全符合《中州门派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杨执事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我作为无量剑派社会保障改革试点的负责人，现在正式宣布，这次招标的入围商会是陈家商会……”
“恭喜陈家商会！”听到陈家商会的名字，苏远峰立刻带头鼓起掌来，而苏远峰请来的“朋友们”也都纷纷跟着鼓起掌来。
陈平刚想再次起身欢呼胜利，然而柳寒星却又补了一句：“……以及祝家商会！”
听到柳寒星做出的最终结论，掌声如雷的吃瓜群众们全都愣住了，苏远峰也有些错愕道：“中标商会怎么会有两家？”
柳寒星冷笑着反问道：“怎么，难道招标文件里有写，中标商会只能有一家吗？”
参加投标的商会代表们闻言，连忙拿出招标文件翻阅起来，结果大家翻遍整本招标文件，还真没有找到中标商会只能有一家的明确说法。
原来柳寒星设定了极度偏向祝家商会的评标标准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小概率事件，所以他就在招标文件里留下了活口，万一有黑马真的在评标中击败了祝家商会，他还可以顺势宣布前两家甚至前三家商会同时入围。
只不过柳寒星曾经多次有意无意暗示，中标商会只能有一家，这才误导了众人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