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明天丹王会开始前,我会给你送消息,告诉你去哪里找证据。”
话音刚落,两人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堂里的烛火重新亮起,那些符文也渐渐黯淡下去,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陆晨玄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柜台,心中却翻涌如浪。
烛火在清风客栈的大堂里摇曳,陆晨玄如一尊石雕般坐在柜台后的木椅上。
媚娘与羊子离去后,那些泛着微光的符文渐渐隐入梁柱,空气中残留的虚空阵法波动,如同附骨之疽,又像一根细刺,扎在少年心头,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陆晨玄怔怔地望着敞开的店门,夜色浓稠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
十方城的喧嚣早已褪去,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巡夜修士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媚娘最后那句话 ——“明天丹王会开始前,我会给你送消息”,还有羊子提到 “火龙城记忆被禁锢” 时的凝重神色,少年的眉头始终紧锁,心中泛起无尽的疑虑与不安。
相比于十方城这些破事,少年此刻更担心火龙城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等到我掀翻整个丹王会,虼蚤他们带着冰魄丹返回黑渊,这条路会不会……”
一个念头突然窜出来,如同一记重锤,让陆晨玄的心猛地一沉。
黑渊与十方城相隔千里,途中要经过巫蛊之地、大泽百国,可谓是险象环生,如果身后还有八大家族的追兵,那真是杀机四伏了。
苏青瑶的师尊还在等冰魄丹救命,若这一路有埋伏,别说救人,他们几人恐怕都要身陷险境。
陆晨玄抬手摸向乾坤袋,指尖触到装着冰魄丹的寒玉盒,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
钱老炼制的这六枚冰魄丹,是苏青瑶师尊的救命稻草,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必须让他们尽快出发,趁八大家族还没反应过来。”
陆晨玄暗自打定主意,虽然自丹王会开始,他们就足够的谨小慎微,几乎没有同时出行,表露过身份。
但这些小手段怎能瞒过有心人。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最后一缕星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影。
陆晨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夜未眠让他眼底泛起淡淡的青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倦的气息。
“陆兄,你怎么在这儿坐了一夜?” 朱七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身后跟着刘八、澹台月等人。
陆晨玄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有件事,必须现在就办。”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寒玉盒,递到苏青瑶面前,“青瑶,你、虼蚤、陆台、张远,立刻带着冰魄丹返回黑渊。路上务必小心,避开八大家族的哨卡,尤其是巫蛊之地,去寻洛克的帮助。”
苏青瑶愣住了,接过寒玉盒的手微微颤抖:“陆师兄,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丹王会还有两轮,朱七刘八哥还要参加小丹王的后续活动……”
“这里有我、小月,还有朱七刘八就够了。”
陆晨玄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师尊的情况耽误不起,冰魄丹必须尽快送回去。而且,十方城现在暗流涌动,林兴之和陈天一背后的势力还没摸清,你们留在这儿太危险。”
“你们的存在反倒成为了我们的牵绊,只有你们安然离开这里,我们才能放开手脚。”
虼蚤皱起眉头,从包袱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展开在桌上:“可我们走了,你们的消息来源就断绝了,这是我画的十方城暗道图,万一遇到危险,你们可以从这些地方撤离。”
她指着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的线条,“我本来想留着应急,现在给你们。”
陆台挠了挠头,有些不甘:“陆哥,我不想走!我还想看看小丹王会的最终结果,说不定能学到几招炼丹术呢!”
张远也跟着点头:“是啊陆哥,我们虽然修为不高,但也能帮着守守客栈,总不能让你们几个人扛着。”
陆晨玄看着两人,轻声道:“听话。你们的任务是把冰魄丹安全送到黑渊,这比什么都重要。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从中央仙域出来会回去的。”
他转头看向澹台月,“小月,你帮他们检查一下秘宝法器,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澹台月点头,从腕间的玉镯里取出几枚阵旗,递给虼蚤:“这是‘隐灵阵旗’,遇到危险时展开,能隐藏你们的气息。还有这瓶‘避瘴丹’,巫蛊之地的瘴气厉害,每隔半个时辰服一粒。”
苏青瑶攥紧寒玉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陆师兄,你们一定要保重。”
陆晨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出事。快走吧,趁着天还没亮,路上能安全些。”
众人不再多言,虼蚤把地图塞给朱七,苏青瑶最后看了一眼客栈,跟着陆台、张远转身走出店门。
晨光中,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陆晨玄一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我们也该走了,丹王会的后续活动快开始了。”
陆晨玄对澹台月、朱七、刘八说道,顺手将客栈的门关上,又在门后布下一道简易的隐匿阵。
街上的修士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前往丹王会比试广场的,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昨日的比试。
有人在赞叹羊子大师的金纹灵液,也有人在抱怨赛制不公,还有人在猜测今日的 “银河炼丹” 会有多精彩。
嘈杂的议论声传入陆晨玄耳中,却仿佛来自遥远的彼岸,他的心思早已飘向了远方。
朱七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跟相熟的散修打招呼,刘八则跟在后面,小声跟陆晨玄讨论着昨日林兴之的表现:“陆兄,你说今日取天梯银河的灵气炼制回气丹,更是林兴之擅长的,羊子大师为何如此笃定他能赢?”
陆晨玄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身影撞了个趔趄。
这是个穿着破烂灰布衫的小乞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泥污,手里还拿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