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五
唐今这几天往外面跑得多，经常夜不归宿的，也没时间去管家里那条人鱼。
也因此，充气游泳池坏了后一时间还没有获得替代品的少年就顺理成章地霸占了她房间里的浴缸。
对此，唐今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大部分时间她也不在家，看不见少年。
这几天，根据最近所获得的资料，唐今已经确认了自己要找的人，或者说是确认了自己要找的那个犯罪集团是谁——
一个月前，唐今接下那单要疯狂科学家性命的工作也并不是完全做慈善。
“拐卖青少年”，“人体实验”，那任务不得不让她联想到了那些被掳走的同伴。
但当时的那间实验基地里，虽然有进行人体实验的痕迹和相关数据，但却并没有被关押的青少年，从这一点看，那名疯狂科学家并不是她要找的人。
而之后在地下室里收获一条人鱼这件事，就完全是意料之外了。
彼时她想的也只是，这样一间拥有军事化设施看守严密的实验室，背后一定有财团支持。
她可以将这条人鱼带走，再放出要交易的消息，届时实验室背后的财团必然会注意到这件事，也必定会找上她，和她交易。
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确信一定会有人当那个冤大头，花百亿买一个未知的海洋生物的原因。
而有交易了自然就有钱。
一百亿两百亿，对于大财团而言或许有些肉疼，但一条活生生的人鱼完全值这个价。
只不过。
钱她是一定要的。
人鱼当然也是不会给的。
虽然她有那么几次确实是想把那条傻鱼给卖了。
但要是真给了。
那就不是鱼傻了。
是她傻。
一如所料，在她放出消息后，她也确实等到了那间实验室背后的人。
对方没有直接和她谈交易，而是先叫“童叟无欺”对她进行调查，这也更让唐今确认了对方就是在背后支持人鱼实验的人。
而现在，从拍卖场救出的几个少年口中，她又知道了掳走同伴的那伙人同样也在进行人鱼实验。
这个世界上的人鱼恐怕不会那么常见。
家里养着的人鱼很少提起自己的族人，他的玩伴似乎也以海洋中其他的鱼类居多，他这样的情况，按照唐今过往的经验，族人不是灭绝了，就是隐匿避世了。
除此外，那些少年还说过，人鱼的实验是这几年才开始进行的，而这也符合阿洛拉被捕获进入地下实验室的时间。
所以。
那间在调查她的公司。
那间恰好符合她查出来的线索，坐落在A市上城区的公司。
新生。
这间在新纪元后改名为“新生”的，如今世界上首屈一指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大名的企业集团，就是她要对付的人。
知道了人之后要对付起来其实没有那么难。
难的是将所有同流合污的人一起解决，难的是将那些地下实验室全部捣毁，难的是改变这个混乱的世界。
唐今有一个想法。
一个有点疯狂，但她不准备换别的计划的想法。
“030，你能同时处理多少个任务？”
蓦地被唤醒的030立马正襟危坐：【2的19次方个。】
唐今算了下，52万左右。
毕竟是从穿管局里牵出来的系统，虽然一个花里胡哨的功能都没有，但最基本的硬性条件还是具备的。
而作为一个系统，最基本要具备的也就是同时处理多个任务的能力。
要知道现在的穿管局一个系统手下带着的宿主随随便便就能上万，要是没有点多核处理能力怕是把cpU烧干了都忙不过来。
自家系统这个52万不算多，但也足够用了。
唐今说了句客观的话：“你好像还挺有用的。”
【！】难得被夸一次的030一时失语，一个没忍住就掏出了自己的小手绢感动得稀里哗啦落泪。
虽然不知道主人在夸什么，但开心就对了！
哭泣的过程在系统里只过去了千分之一秒，甩完小手绢，030就非常积极踊跃地举起了手，【主人，需要我做什么吗！】
唐今点了点头，“家里不是有两个机器人吗？你控制他们，让他们把外面那个游泳池清理了。”
先前说过，唐今住的是顶楼，除去房子外还附赠了一个空中花园和大型游泳池，只是这两个唐今平时都不怎么用，都被闲置了。
听到唐今的命令后，030立马应声，然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去控制那两个机器人执行命令了。
而唐今也开上车，回了家。
差不多唐今到家的时候，030就来报告了，【清理好了主人！】
唐今点点头，她换了鞋，径直朝着客厅外那个巨大的游泳池走了过去。
原本飘满落叶水质浑浊的泳池这会已经被清扫干净，泳池周围架起的用来防止窥探的单向玻璃棚也被擦过，整个地方看起来焕然一新。
唐今回头看了眼客厅里偷偷摸摸往这边看的某条人鱼，朝他招了招手。
过了会，阿洛拉翘着尾巴蹦跶了过来。
他现在蹦习惯了以后蹦起来就不像扭秧歌了，像是幼稚园里穿着花苞裙上台表演节目的小朋友，笨拙但可爱。
等蹦跶到泳池边，阿洛拉看着眼前的泳池，忍不住心动。
刚刚两个机器人开始清理这外面的大泳池的时候他就偷偷挤在窗户边看了。
外面这个大泳池，他来这个家里的第一天就看上了……只是唐今不让，他也就没想过。
但是现在……
少年一双蓝眸忽闪忽闪地看向了唐今，“阿洛拉……可以吗？”
唐今在和030说话，便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而她一点头，少年便是半点都等不了，尾巴一甩便一个鱼跃直接扑进了水里。
唐今下意识闭了下眼睛，迎面而来的便是瀑布一般淋下来的水花。
交谈被中断，030沉默了一下，举牌，【0分！】
唐今被少年扑起来的水花浇透了心，而那扑了唐今一身水的少年仍浑然不知地在水底游来游去。
浴缸太小他连尾巴都放不下，更别提游了，而先前的充气泳池虽然够他躺但也不够他游，水深也不够。
太久没有痛快地游过水，阿洛拉总觉得自己从手指尖到尾巴尖都有点不舒服。
现在这样一游，他才总算有了身体舒展开了的感觉。
在水底游了好一会后，少年才寻着水面上的影子冒出了头。
他刚想和唐今说什么就看见了唐今那一身还没干透的衣服。
少年眨了眨眼睛，疑惑：“你刚刚，也下来了，吗？”
唐今看着他眼底真心实意的好奇，半晌，也就一脸冷淡地承认了：“嗯。”
少年越发疑惑了，但对于唐今的话，他也没疑惑太久就直接信了。
或许是他刚刚游得太开心没有注意到？
少年很快没琢磨这个了，开始琢磨别的事。
“阿洛拉刚刚，好看吗？”少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他看电视上的游泳比赛视频，有水下画面的时候有时候电视里的人就会说游得很漂亮之类的话。
他刚刚太开心了，好像没有注意姿势，不知道游成什么样了……
少年回忆自己游泳姿势的时候，唐今也回想了一下。
好看吗？
当然好看。
不管是少年甩动尾巴速度极快地在水底掠过，还是像蝴蝶一样蹁跹优雅地游过，少年的身姿，尾巴甩动的弧度，那雀蓝色鳞片在水底折射出来似水烟似星点的流光，都是好看的。
不过。
一滴水从唐今发间砸落在地板上。
于是唐今学着他的说话方式，答：“我刚刚，就没看。”
少年脸上忐忑的期待直接裂开碎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