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法场
“这是我最后一次欣赏京都了，自成祖迁都京师，天子守国门二百多年，我大明儿郎，与蛮夷番邦披甲奋战，战死不知道多少人，本以为可以京师可以永垂不朽北疆，谁曾想到不孝子孙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是阴鸷无情的的唐王竟然忽发感慨，眼圈红红的，心声悲戚起来。
毕竟他也是朱家的子孙，心里都揣着大明三百年江山，天朝上国的无上荣耀。
最后却要背负抛弃祖宗的这个骂名，史官一笔，这骂名是要背负千百年的。
“背负骂名如何，起码今日我是获胜者。”
唐王领着他的仆从站在午门之外，看着徐梁被囚车拉出来，得意的笑道：“这个徐梁道最后，依然不肯像我服软。这种莽夫，活该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低声笑了几声之后，唐王整理衣冠，准备在京师百姓面前，最后一次展现自己仁慈的一面。
徐梁站在囚车里，低着头，凝视着唐王，表情一如既往的宁静。
他看向唐王的表情，有怜悯，有惋惜，唯独没有敬服。
这让唐王非常恼怒，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换做一副非常仁慈的模样，唐王朗声说道：“徐梁，你好歹也是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人，你只要愿意发下誓言，效忠陛下，永不背叛，我就替你去求情，恳求陛下饶你一条性命。”
唐王气质优雅，相貌俊朗，一阵矫揉做作，倒是赢得了周围百姓的夸赞。
“徐梁，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有意饶你一命，你可愿意真心效忠大明？”
唐王见徐梁不语，继续恭声劝到。
“这唐王不错啊！有仁君之风啊！”
“叛国是多大的罪名，皇室依然愿意饶恕他，这是多大的恩赐啊！可见上天不该亡大明啊！”
囚车之上，徐梁听得这些议论，他猛地瞪了朱聿键一眼，喝道：“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代表不了皇室，你也代表不了大明。”
这话说的好似把朱聿键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围观中的人中立刻有聪明的，分析说道：“这朱聿键坏的很，明明是是他暗中使坏，将靖国侯拿入大狱，可是却在这里假惺惺，这是既要做婊……”
聪明人不止一个，这人话说了一半，就被堵住了嘴，“噤声，这唐王可听说是小心眼儿的很。”
“我怕他作甚？他都要南逃了，丧家之犬一般的废物，还能管得着我？”
这些小把戏自然瞒不过久经沧桑的曹化淳与老神仙等人。这些人虽然不参与朝政了，但是一双锐利的眼睛早就看透了一切。
曹化淳不屑的说道：“这唐王朱聿键狠辣虽然有，但是却没有大智慧，只会些小聪明，陛下将国事交给他，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说道这里，曹化淳有些后悔。他后悔不该任性放弃职务，任凭唐王施为。若不是他，居庸关何至于沦陷的如此之快。
老神仙站在城墙边上，老神在在的说道：“是你没看透，你虽然陪伴了崇祯大半辈子，却没有摸透他的脾气啊。”
太子听了这话，只是默默的抚摸着腰间的宝剑，眼里说不出悲喜。
凌迟处死大臣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自然没有人敢站地方，所以午门前的刑场一会儿便空出了地方。
大家手里拿着白菜叶子，臭鸡蛋本来想朝着徐梁肆意的扔上一通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看到徐梁那一身凛然的正气的时候，他们退缩了。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背叛朝廷的坏蛋呢？
锦衣卫们亲自布置刑场，将士们站成圈，包围中刑场。
监斩官高高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算着时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一声“准备”。
于是士兵便押着徐梁走上高台，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先将小刀磨得极其锋利，对准徐梁的心头砰的一拳。
这一拳恰到好处，心脏顿时麻木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凝滞。
许久不见，杜勋依然是那么贱的样子。
看谁都是憨憨傻傻的笑意，但是低下头，眼睛滴溜乱转，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
杜勋知道大家都看不起他，他也不自找没趣，所以早早的奔向自己人的方向。
“大人。”
杜勋微微有些颤抖，自从李岩走后，这里便是这个阴鸷的家伙跟自己联系，这是个看一眼便会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人。
“徐梁的事情，可是你布的局？”
那人一张嘴，阴森森的感觉，便让人感觉到天气仿佛骤然转冷了。
“军师却跟奴才提过此事，只是让奴才也不敢相信的是，这徐梁为什么这么配合。”
那人呆呆的看向徐梁的方向，一脸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倔强呢？”
不过不管为什么，杜勋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徐梁不在了，这大明还不任大顺拿捏啊。
“姓徐的，叫你跟我们吴家争锋，今日之后，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自从被父亲教训之后，吴应熊便整日闭门家中。吴应熊多么猖獗的性子，这一闭门家中坐，差点儿没让他闲出鸟儿来。
吴应熊偃旗息鼓，自然会有流言蜚语，说他们吴家怕了徐梁，这让吴应熊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痛恨徐梁。
转过身来，小砚台问道：“陈姐姐，那些勋贵可愿意为徐梁出头。”
陈圆圆含泪道：“他们让我去操琴，只是贪图我的美色。那些勋贵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到了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愿意为徐梁出头的。”
“他们会失望的。”小砚台攥紧拳头说道。
监斩官望向刑场方向，对着徐梁问道：“靖国侯，你可有遗言，或者有什么相向陛下申辩的吗？”
徐梁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我无话可说。”
唐王冷冷的说道：“还让他说什么，赶快行刑吧。”
“是。”那监斩官朝着唐王行了一礼说道：“行刑。”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憨厚的胖子，身边还跟这个半大小子，那胖子腰里别着一把菜刀，冷冷的笑道：“可怜我燕京二百年神都，竟然连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这靖国侯该死在这里吗？已经死了一个袁崇焕了，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也白白的死在这里？”
“尔是何人？”监斩官见到忽然杀出一人，顿时有些惊骇。
一摆手大批的士兵围了过去。
那胖子淡淡笑道：“屠夫，牛三。”
半大小子也从怀里掏出短刀，静静说道：“配军营，邵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