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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废的宰相,被逐出都城时也才三十二岁。

勾月选了一棵视野较好的槐树,隐在树叶间偷窥他。

赌坊不大,总共三桌人,每一桌的男人都其貌不扬,走南北的人,脸上没几个干净的,更别提衣服。

文渊之跟他们不一样,一朵插在泥潭里的栀子花,一颗混在烂鱼臭虾里的珍珠。半熟杏子色的麻布长袍洗得发白,那双有些淡然,又什么都瞧不上的眼睛时不时看向骰子。

距离他丧妻已过去了一年又三个月,勾月没见过那女子活着的模样,入殓前下人为她收整时,她伏在房梁上看了一眼,嚯,那女子跟她一样不像是南燕人,有几分像大楚草原上的姑娘。巧了不是,她跟那宰相夫人有三四分相似,纵使尸体闭着眼,勾月也觉得自己的鼻子下巴跟她真像。

就是命不像,文大人的亡妻,名门之后。

而她呢?

勾月是镖局长大的姑娘,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镖局的师傅说勾月的轻功算是一众徒弟里最拿得出手的一个,踏叶可跃蟾宫勾月。这当然是夸得没边儿了。

护镖的任务她也接过一次,路远不说,遇见强盗土匪麻烦极了。

所以这次一出任务她就抢了这个。

人家护的是镖,她这次跟的是人。任务能落在她身上,估计也有一点凑巧,师傅师娘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他已被逐出良渚,没什么翻天的花样了,可要是被他发觉了,心一狠,叫人去杀了跟踪他的勾月,那可不妙,要真有那一天,说不准对方看见她那有几分和亡妻相似的脸,还能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勾月心里却想,虽不是一般人,但比起押送贵重的珠宝金银,一个被废的权臣,也算不了什么。日常将他一举一动,记录下来传回镖局,再由师傅和师娘整理递交给那位客人。

今年收到的活儿,就这个最简单。

毕竟师傅也没说要护他,就算是他死了,也与她不相干。

她只是个跟踪者。

临走一个月,师娘教她易容术,她学得不太好,不过师傅说了,能用就行。千人千面,易容讲究的是个随意。

不过勾月想起来,上次师傅说能用就行,还是勾月走镖带弓箭,带了十几支,根本不够用,害的她被盗匪追着打,要不是有几个师兄,她早死在白石沙漠了。

侥幸偷得小命,但师兄弟们顾着护镖,她又功夫不好,弄得满身是伤,脖子上一道最深,已经愈合了,还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

江湖上行走,过得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不比小师妹,是师傅师娘的心头肉,从来都不放出去,要是非出去玩儿也有人跟着。

寻常堂在民间也算有名了,小师妹自小被当成小公主宠着,跟她这没爹娘的孤儿当然不一样。

勾月打了个瞌睡,一条毒蛇“索索”爬来,在她耳侧露头。

她吓了一跳,喉咙一紧,脚下一空,险些跌落。树叶被她晃得喀嚓喀嚓作响。

蛇很快便被她抓着了,她屏息,在树叶间隙中忙向屋内看去,幸好那文渊之并未往这作响的窗外树上看。树叶余动还未止,而一阵风吹来,掩盖了方才的马脚。

也是,他赌得正欢,谁能让赌狗抬头。

一个曾经被燕王视为肱骨之臣,在朝野一呼百应的男子,如今苍白着一张脸,失了神采,丧家之犬被赶出都城良渚。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

奇怪的是文家除他一人落难外,祸端并未波及文家其余人。

文渊之胞弟仍为甘州通判。

文渊之三妹依然是圣上宠妃。

满门只他一人失了功名利禄。

只是可怜他那结发妻子,年纪轻轻就病死了,听说成婚还不满一年。

大楚的铁蹄踏过南燕的国门,南燕的贵族们灰溜溜地往南边逃,中原之地尽为大楚砧板之肉,任君品尝。

说起来,南燕那群伪君子,宽袖长袍,如作仙人,兴时鱼肉百姓,危急时舍百姓而去,确实不配为天下之主,可新来的楚王也真是喜怒无常,上位后做出那些心狠手辣的事儿来。听说楚王大婚还是文渊之一手操办的,这坐稳了南燕的天下,就一脚踢开了踏在脚下的椅子。

赌坊内还喧哗着,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跑进来。

气喘吁吁后,她搂着一个肥硕男人,低声下气求他回家,说孩子生了重病。

肥鬼骂骂咧咧给了女子一脚,扯着她的头发说,都怪她来,挡了好运,这下才输完了。

文渊之放下手里的酒壶,脸颊绯红,上前就去拦,“哎,莫要动手。“

一把,只一把便被那男子推倒了。

他趔趄着扶着桌子腿站起来,满眼惺忪,看来是喝多了。

勾月仰头看月,银色的月光洒在叶子上,将她的手臂照得发白。

真吵,这些人没一日安生的。赌坊里争执起来,不出意外,这人又要被打得鼻青脸肿了,何苦呢。

她闭了眼靠在树干上睡觉。

不久,一身酒味的文渊之摇摇晃晃,走两步退一步地走出了赌坊。

邀月共饮。

他咳得很厉害,勾月听他昨晚就开始咳了。方才出来,眼圈还青了,被揍得不轻。

病的那么重,还要玩命儿喝酒,真是活腻味了,勾月摇头叹息。

忽然,他止步,酒全醒了一般。

“谁?出来!“

他的声音冷极了,比这头顶的一轮银月还叫人瘆得慌,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勾月在墙后浑身绷紧,这就要暴露?跟了这么久,可惜。

不会吧,她脚步很轻,按理说,凭她的轻功,他听不出来。

月光拉长了文渊之的影子,他的腰背喝醉了也挺得绷直。

“嘿嘿——“

勾月听见他莫名其妙地开始笑,抱着一只野猫逗弄,边说着,“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跟了我一路,你跟我做什么?”

野猫喵一声从他手里脱身,往矮墙上一跳,纵身往黑暗里去了。

他瞧着猫远去的踪影,许久没有移步。

勾月都等烦了,他还没有挪步走开。

她想,这个人应当孤独极了。

被皇帝降罪,文家为自保,离开良渚那日竟无一人送行。

他的发妻也一病不起,又不曾留下一儿半女。

自己重病缠身,一身抱负不可施展。

仕途断了,他这样骄傲的人要如何活着。

勾月看他在小道上茕茕独立,有一个瞬间想要走到他身旁说一句,一起走吧。

晃晃头,又告诉自己别说傻话。他们两个,怎么会走一条道儿。

文渊之住在金慈客栈最便宜的屋子,为了监视他,勾月就租了对面客栈,当然不是窗对窗,她又不是傻子,知道哪里才是监视人,又不容易暴露的好位置。

踉跄回来了,勾月见他屋子亮了起来,灯光不大,想来灯油也不好。

窗子半开着,他也不关,夜风灌进去,听得他后半夜咳得毫无人气,堪堪一口气撑着。

勾月也没睡。

她低声道,这人生还真是无常。自打跟踪文渊之以来,她再也不抱怨命苦了,无父无母又怎么样,像他这样兄弟姐妹齐全的,临了到上面怪罪,一个来送他的也没有,可见就算是至亲,生死之事也能将骨血二字分割开,叫人袖手旁观。

她半眯着眼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夜里吹箫,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她向来不喜欢丝竹之音,老觉得催人骨子软。

这骨子一软,就软到了这年冬天。

文渊之已经来到了眉县。

一如往常,到了客栈还是先拿出他那蓝布包的文具,两只狼毫笔,他拎起茶壶来,没倒出一滴水。

勾月见他赶路赶得唇角都上火破皮了,心里头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这个人真奇怪,既已经离开良渚,天下之大,哪里都能慢慢去,何必要急这一时。

雪下得很大,勾月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很快肩膀便白了。

地上到傍晚便有七八寸深的雪了,只有那条主道,因有行人时常走动,积不起厚雪来。

勾月找了一个时辰,愣是没找到一个能住的屋子,本来地方就小,客栈茶肆也少得很。

这个能住不止是她能饮食起居,还要能一起来就看见文渊之,他的起止都得在她的眼皮下。

算了,看来是没法了。

眉县太小,哪能跟那些都城相提并论。

她搓了搓手,一出门便喝了一口冷风。

呸,这跟踪人也不是个好活儿,冻得她手都没有知觉了。

勾月换了张脸,在楼梯拐角处装作若无其事与他交错而过。

还是头一遭。

跟了他这么久,两人连对视也不曾。

最近的一次还是在淮水旁边他站得离岸太近,险些落下去,勾月也不知当时他是故意寻死还是一不当心,但等自己反应过来,文渊之的后衣领子已经在她手里了。

她猛地将他拽回来,很快在看潮的人群里退开了一些,低着头不去和那道找寻的目光对视。

惊魂未定的文渊之并未找到是谁救了他一命。

“这位姑娘——”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就这样叫住了她。

他不知她姓她名,只唤她姑娘,可勾月就是觉得,他已经叫了她名字千百万次。

楼梯拐角的风悠然吹过,寒冬腊月的风,刺骨,可勾月的手心暖起来了。

在他转过脸回头的那时,一颗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脸上幸好盖着人皮面具。她仍旧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阁下何事?”

她压低了些声音,面容能变,她可不会拟声,所以到如今若是万不得已变化男装,她一个字也不会吐。

要是文渊之记住了她真的声音就糟了,只希望自己压低声音他下次辨不出。

“姑娘也在此处留宿吗?”

勾月说是。

他的眼睛清明极了,传闻中的权臣弄势,通敌叛国,搅弄良渚风云,仿佛丝毫与他不相关,他就只是个两袖清风的读书人。

“是房中的灯油因天寒已经凝住了,化也化不开,不知姑娘房中的灯油冻住了没有。”

勾月皱眉,客栈里的灯油也分三六九等,她向来是晓得的,可听他这样一说,倒觉无限苍凉。

“我方才缴了银子,尚不知房中是这番景象。”她说。

她就住在文渊之附近,屋中摆设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我下楼要些好的灯油,便替姑娘也要一些吧。”

“我们平生素未谋面,为何你要帮我?”

他轻笑,“萍水相逢,具是有缘,姑娘不必担心在下有别的谋算,只是随手之劳罢了。”

在他眼中,一个在外的姑娘,可怜无依,所以想要帮一帮她,勾月扬起唇,“我知道的。”他有一副菩萨心肠。

“那烦请姑娘在此等候。”

“我同你一起去。”勾月道。

“好。”

这家客栈里客人实在少得可怜,现在这时候正是万家灯火,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过年当口,谁还想流落在外,孤孤单单吃些冷食呢?

找遍客栈也只有一个小伙计。

问他要灯油,半搭不理,勾月的火气上来,只能尽力憋住,“若是没有,我们便出去买一些。”

他嘿嘿笑,笑得人发毛,“这大过年的,你去哪里买,街上还能找着几家卖灯油的,凑活着用吧,隔水化开了,再点。”

“你!”

“我什么,姑娘要是气愤,大可不住我们这里。”低声道,“可就算不住,你又能找着几家。”

她的拳头已经握紧,不等发出,身后已有一人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似在开解,“罢了,不要为难他。”

伙计叹了口气,“往右拐,去后厨烧热的炉子上取些水。”

“你既是伙计,怎的如此怠慢!?”勾月有些不满。

另一边,文渊之已经提了一小壶烧热的水,并将柜台前的一个桌子上的茶水填满了。

勾月道,“这又没有人,你给这桌添茶做什么?”

文渊之也不言,默默将茶壶满了大半。

伙计放下手里的活儿,这才打眼看这两个客人。

“你是发觉这里的壶都是凉的,唯这一只是温的,所以想我是拿这一只壶沏茶喝,替我加水?“伙计道。

勾月见文渊之没否认。

“你干嘛帮他,这样懈怠地做工,怨不得客栈没客人。”勾月低声对他说。

伙计手里的厚巾子吸了水,水渍溅了一地,仍去指勾月,“你这姑娘,好生无礼,我这里没有客人,难不成就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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