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老头一身灰色的长袍马褂，别看岁数大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留着半尺来长的花白胡子，给赵虎的感觉像是以前的教书先生。
赵虎打量着老头，老头也抬头看着。
以他的学识当然看出赵虎这一身打扮是效仿古人的负荆请罪。
魁梧的身体，霸道的气质，饶是老头正在气头上，心里也是赞叹一声虎将。
只是赵虎仰靠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抖脚的模样，给老头留下的印象直线下降。
“老先生，来一锅子？”
老头毫不避讳的眼神，让赵虎也是有点不自在，拿起桌上的烟盒敬过去一根，也算认识一下。
可是举着根华子，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老头直接傲娇的把脸转向一边。
“小伙子你抽吧，我们家老柳抽不惯这种。”
老太太看出赵虎的尴尬，客气的替老头拒绝，算是给赵虎留了一些颜面。
碰了一鼻子灰，赵虎也不丧气，无所谓的耸耸肩坐回椅子，脚翘在书桌上面，看着窗外的风景。
冬季，天短夜长，天空更是灰蒙蒙的，才下午四点多，天就已经擦黑了。
“柳先生，柳夫人，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饭菜，请慢用。”
门被推开，一名军装侍卫端着个托盘进来，摆上了一碟炒萝卜条，一盘馒头。
侍卫起身要走时候，柳老头跟神经病似的猛的拍了下桌子：“你就给我吃这个？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是谁？
去把这些撤喽，没胃口，给我洗几个水果来。”
柳老头发完火，顺手把装馒头的盘子掀翻，四五个馒头满地轱辘。
“你怎么能糟蹋粮食，这白面馒头就是我们先生也不是经常能吃的到的。”
侍卫岁数不大，也是气坏了，握着从地上捡起来的馒头委屈的找老头理论。
“柳公明，你怎么能这样呢，亏你要是读书人。”
老太太忙站起来给小侍卫道歉：“小兄弟对不起呀，我家这老头就是倔驴脾气，不用管他。
“老太太没事，不就是想吃苹果嘛。”
赵虎走了过来，心里有事有些生气，面上不动声色，拍拍小侍卫肩膀：“兄弟你带着这位夫人去找邢军，让他领着去我车里拿去。”
“是。”
小侍卫认识赵虎，打了个敬礼，站在老太太身边。
“这……”
看着赵虎大冷天的光着膀子，剃着青皮，活像是山里的土匪，老太太犹豫，身子不动地方，看向柳老头。
“去吧，王廷重地，我不会有事的。”
柳老头当然明白自己夫人在想什么。
也看出来赵虎这么做是故意支开自己夫人。
但在这地方，他心里一点不带害怕，他就不信赵虎敢在这里对他动粗。
“后生，屋里就你我二人了，你待如何？”
老太太跟着侍卫出去，柳公明坐在凳子上底气十足的看着赵虎。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老先生应该知道这事诗吧。”
赵虎叼着烟，手上慢慢的给桌上的馒头剥皮：“看您岁数大了，这脏皮就不让您吃了，您把这馒头吃了就成。”
“我要是不吃，又怎么样。”
老头也是个犟种，站起来看着赵虎，颇有点舍身就义的味道。
把赵虎都弄纳闷了，心里琢磨着：“糟老头子糟蹋粮食，还有理儿了？”
“老先生，看您也是读书人，咱不能不明白事理吧，不说别的，就您这行为，怕是三五的孩子也比你您懂事。”
“哼，鸡鸣鸭叫，多管闲事，括噪的很。”
许是知道赵虎说的在理，但柳公明放不下自己读书人的脸面，张嘴说完坐在凳子上扭过头不再搭理赵虎。
“嘿，我这暴脾气。”
赵虎让这倔老头给气着了，握着拳头发出嘎巴声响：“老头，给你面子叫你声先生，刚在厨房有个小子糟踏粮食，让我扇了好几个嘴巴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你敢动手？你可知道我是谁？匹夫，殷殷狂吠大放厥词。”
柳公明还生气了，觉得赵虎不尊重他，站起来一抖马褂的下摆，指着赵虎鼻子就骂。
“娘的。”
赵虎都多长时间没让人骂过了，而且还被骂的文绉绉的。
气的一把拔开柳公明指着自己的手指：“老头，你应该庆幸你岁数大了，要不然我把你蛋揪下来当炮踩。
就你这样的还读书人？吃屎去吧。”
赵虎也不再客气，粗鲁的骂声把柳公明气的脸上铁青，胸膛起伏：“匹夫，匹夫，你非男儿。”
“还老子不是男儿，就你是行了吧，糟蹋粮食为老不尊的货还有脸说我，呵忒。”
好大的一口浓痰吐在柳公明脸上，老头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那个，不好意思嗷，不是故意的，烟抽多了，嗓子不舒服。”
这不解释还好，赵虎这一解释，柳公明直接发飙了。
“气煞我也，老夫给你拼了。”
小老头想抓着赵虎衣服，可奈何赵虎上半身光着膀子，滑不溜手的。
读书人嘛，也不会打架，只是两只手使劲推搡着赵虎。
推搡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可赵虎纹丝未动。
说是推搡，老头也没有多少力气，就跟摸差不多，赵虎嫌弃的一闪身。
柳公明一下就推了个空，咣当就栽在地上。
“老头，就你这样的还牛什么呀？不吃馒头还想吃苹果？你也配，都赶不上那好老娘们。”
赵虎说归说，也还是走过去抓着老头胸口的衣服把他提溜起来。
就怕地上太凉，给丫身子骨冻坏了。
刚把柳公明提溜在手上，门就被推开了。
门外，古月先生还有翔叔陪着刚才出去的老太太，还在有说有笑的聊天呢。
结果推开门看见赵虎跟拎死狗似的把柳公明提在手里。
“孽畜住手。”
“兔崽子，反了你了。”
俩位老爷子同时大吼一声，奔着赵虎就过来了。
“翔叔，老爷子，你们听我解释呀，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
赵虎被揍的抱头鼠窜，嘴里一个劲的解释。
“老头子，你别吓我呀……”
旗袍老太太抱着地上的老头，哭的撕心裂肺，更是加剧了翔叔和古月先生的愤怒。
俩人对视一眼，每人都从赵虎背上抽出根碗口粗的棍子，兜头就打。
一点没有留情，棍子抡圆了打在赵虎身上发出发出沉闷的梆梆的声音。
“嗷嗷嗷，别打啦，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