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点好玩起来了。”
赵小凡指尖在桌沿的滑动陡然停住，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侧头看向士兵背后 —— 门外走廊的阴影里，似乎还能瞥见几个慌忙跑动的海军身影，远处隐约传来急促的号角声，打破了深夜本部的死寂。
“是、是伟大航道后半段！” 士兵扶着墙挣扎着站直，声音因恐惧而发颤，“除了白胡子海贼团按兵不动，百兽凯多的舰队已经突破了和之国的边境防线，bIG mom 的甜品舰队正顺着暖流全速靠拢，就连红发海贼团的主舰‘雷德?佛斯号’…… 都在九里海域升起了骷髅旗！”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牙齿都在打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汇报的内容：“所有四皇势力…… 全都在往和之国聚集！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海面上到处都是他们的船影，我们派驻在那边的监视哨…… 已经失去联系了！”
“什么！”
赤犬的吼声在客厅里炸响，震得吊灯上的水晶坠子叮当作响。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骨间迸发出细微的火星 —— 那是岩浆果实能力即将失控的征兆。灯光在他骤然阴沉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原本就凛冽的眼神此刻像淬了冰，死死盯着士兵带来的血色消息，仿佛要将这荒诞的情报烧出一个洞来。
赵小凡悄然起身，目光掠过士兵脚下不断晕开的血渍。他注意到士兵靴底沾着的沙砾里，混着几粒泛着诡异光泽的黑色粉末 —— 那是和之国特有的火山灰，只有在近距离接触喷发的火山时才会沾上。
“他们聚集的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三天。” 赵小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看来和之国那片海域，似乎是提前出世了。”
好你个位面意志！这是要反扑嘛....
赤犬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那名士兵，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传令下去，让中将以上的所有海军立刻到会议厅集合！把所有能调动的战舰都派往和之国海域，就算是用岩浆把那片海烧开，也得弄清楚这群疯子想干什么！”
另一边，赤犬安排的住宿场所。
林墨蜷缩在海军本部一栋旧营房的双层床底铺。这里原是海军新兵的集体宿舍，如今被临时征用，塞进了二十多个像他这样的 “好友”——
铁皮床稍一动就发出吱呀的摇晃声，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汗味、咸腥的海腥味，还有劣质肥皂那股刺鼻的廉价气息。床对面的墙上，刚醒的群友正对着霉斑发呆，嘴里喃喃着 “这居然是真的海贼王世界”，声音里还带着没缓过神的恍惚。
窗外是海军基地的训练场，此刻虽已入夜，仍能清晰听到远处巡逻队皮靴踏过石板路的 “嗒嗒” 声，混着灯塔转动时齿轮摩擦的 “嘎吱” 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分明。
林墨盯着床板上蔓延的灰绿色霉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东衣 t 恤 —— 这是他穿越时唯一穿在身上的东西，在周围一群穿军蓝白色作训服或各式奇装异服的成员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他太清楚自己此刻身处何地了。
那些熟悉的海军制服、正义披风，远处港口停泊的军舰轮廓，甚至空气中那股独属于伟大航道的、混杂着危险与未知的气息，都在一遍遍告诉他：这里是《海贼王》的世界，是他曾在漫画里看了无数遍的、真实到可怕的战场。
一想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林墨就忍不住咋舌。多日前，他手机中里突然弹出一个标注着 “诸天万界互助群” 的邀请，当时只当是诈骗或中二病患者的恶作剧，随手点了同意，甚至还在群里跟人调侃过 “真能穿越我就去抢贝利”。
可谁能想到，三天前那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手机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再睁眼时，他就和群里另外九十九号人一起，站在了海军本部的广场上。
“简直是离谱……” 他低声骂了句，指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住的地方破旧得像要随时塌掉，但赤犬对他们这群 “异世界来客” 倒也算上心。被褥是崭新的蓝白色棉被，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晚餐虽简单，却管够，比起群里有人念叨的 “穿越就该啃树皮”，已经算得上优待了。
林墨拽了拽盖在身上的被子，布料厚实，边角还缝着工整的海军标识 —— 至少在吃住上，这位海军大将没把他们当麻烦扔在一边。
只是这份 “照顾” 背后，是明天就要跟着大部队出航的现实。林墨翻了个身，看着上铺床板的缝隙，心里乱糟糟的：在这个连剧情都开始崩坏的世界，自己这个只会送外卖的普通人，真能靠着这床新被褥带来的 “优待” 活下去吗？
林墨把自己裹进那床崭新的蓝白色棉被里，布料摩擦着脖颈，带着点生硬的暖意。
他侧过身，尽量避开床板上硌人的木结，目光却忍不住往窗外瞟 —— 探照灯的光柱正从铁窗格间扫过，在墙面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明天到底要面对什么啊……” 他对着空荡的黑暗呢喃着。
白天听人说他们实力应该很强。他当时后背的冷汗就没断过，在都市里接单送外卖时，最大的麻烦不过是超时差评，可在这里，随便一场海贼混战就能把人碾成渣。
自己那点骑车练出的灵活身手，在恶魔果实能力者面前，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拽了拽被子，把半张脸埋进被角，试图用那点阳光晒过的气息压下心头的慌。可越想越乱：群里那些人，有的会耍剑，有的能控火发电，自己呢？除了能在导航上算准最短路线，好像什么用都没有。
赤犬现在给新被褥、管饭，可真到了战场上，谁还会护着一个毫无用处的普通人？
“睡吧....”
林墨的意识像沉在温水里的石头，明明前一秒还被 “四皇齐聚” 的恐惧攥得窒息，后一秒却被一股温热的气息托了起来。
黑暗里先渗进的是气味 —— 不是营房里的霉味，是带着海盐的甜香，混着某种热带花朵的馥郁，像有人把整个盛夏的海滩揉碎了塞进来。
他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视野还蒙着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