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过哪？”林萧问道。
古代生病想来都是吹风，或者吃坏了东西，什么时候大夫会问去过哪里。
贺万雷起了戒心，心里警惕，面上不显。
“为何要问这个？”贺万雷道。
“她中了蛊毒。”林萧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不平静的话，就是贺万雷这么久经沙场的人都闻之色变。
蛊毒来自巫族，它的闻名是由于太过狠毒，中蛊毒之人死状千奇百怪，各种骇人的模样，都让人闻风散胆。
贺万雷想了很多可能，当然也想到了中毒，却没有往蛊毒这一块想过。
如今林萧一说，邱文冬的样子确实就像是中了蛊毒。
“可蛊，是要用东西养着的啊？”贺万雷道。
“是，贺夫人养蛊的，就是她的精气。”林萧道，往邱文冬床上坐去，晕倒的邱文冬看起来格外安详，瞧起来也不疯魔了。
“夫人之所以见不得光，是因为蛊虫不能见光，一见光夫人是否就疼痛难忍？之所以一喝热的东西就掉发，也是因为蛊虫不喜热，夫人之所以不上茅厕也是因为蛊虫，她吸走了贺夫人的精气，还拿什么上茅厕呢？”林萧说明了全部的原因，看贺夫人的眼神和柔软起来。
贺万雷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是在什么时间，什么人让贺夫人中了蛊毒。
“那是不是晒太阳就会好了？”贺万雷道。
贺万雷的话其实很异想天开，林萧却笑不出来。
“那样会疼死贺夫人。”林萧道，“蛊虫疼痛，会疯狂啃咬贺夫人，最终与贺夫人同归于尽。”
看了这么多个大夫，林萧是唯一一个能告诉贺万雷贺夫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那是要开什么药方吗？”贺万雷语气平和了许多。
林萧含笑看着贺万雷，也不掩饰眼里的不怀好意，贺万雷让林萧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人。
“贺将军可以告诉我，之前的大夫是不是都被您杀了？”林萧语气里带着笑意，却丝毫不害怕贺万雷的答案，她已经想到了。
否则为什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否则为什么花娘在路上什么也不肯说，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有那么古怪呢？
“是。”贺万雷道，“所以呢？”
林萧的手放在肚前站起来，背脊直挺着。
就是贺万雷都感觉林萧身上是有一种威严的。
很像和他交手过的一个人，唯一可以入贺万雷眼睛的人。
“没有什么，贺夫人我能治，我也有要求，我治贺夫人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且我要知道吴仙人去哪里了，并且答应我一个要求。”林萧说要求脸不红，心不臊。
“治不好呢？就别怪我了。”贺万雷道，说起这血腥的话，眼睛都不眨。
“好。”林萧道。
“那贺某还能说什么呢？”贺万雷道。
林萧给贺万雷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来源于那个唯一入他眼的对手，在林萧的身上，贺万雷竟看到了那种一骑既出，覆水难收的感觉，这小小的身板，贺万雷觉得自己一定是错觉了。
“我明天来，我要看到我兄长完好无损。”林萧道，她在和贺万雷博弈。
两人旗鼓相当，谁也不让谁的模样。
贺万雷沉默着站起，带林萧走出地窖，这么长时间了，推开门花娘竟然还站在门口。
花娘身上落了些雪花，都没有打伞。
林萧看到贺万雷撇了一眼花娘，就是上官看下属的感情。
可花娘不一样，林萧看得出花娘看贺万雷的眼里只有情愫的。
林萧自己的事情总是捉摸不透，看别人却是火眼金睛。
其实是讽刺的。
“好生送林姑娘。”贺万雷对花娘吩咐道。
“是，主子。”花娘行了一个礼，肩膀上的雪花掉落在地上。
花娘把林萧送到，就离开了，一路上两人未开口一句。
林萧对贺府存着戒心，为邱文冬医治也纯属为了朱瑾。
“林萧，你回来了！”林巧慧跑出来道。
林萧与林巧慧并排往里面走，去朱瑾的卧房里。
林巧灵一直在卧房内，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仔细看顾着朱瑾。
林萧去查看了朱瑾，两个时辰过去，朱瑾脸上没有再多的痘痘长出来，原本红肿的脸颊也有退下去的痕迹了。
花娘没有骗她。
“他没事了。”林萧道，“今晚睡一觉，明日我还有事，后天我们走吧。”
“有什么急事吗？是洪大夫吗？”林巧灵听出林萧言语里的担忧，询问道。
林萧点头，低应着，“不是洪大夫，是另一个人。”
“好，那我们后日回去。”林巧灵道。
为什么朱瑾这个毒原主不知道？却知道蛊毒？几乎是碰到邱文冬的脉搏，林萧就知道邱文冬中了蛊毒，连什么蛊虫都知道，可朱瑾的毒林萧却一知半解。
寒热散林萧也知道。
林萧心里的疑惑凝成绳，缠得难受。
夜晚吃了昨天剩的梅花饼，林萧还烤了一头鱼，撒了些盐味道就很鲜美了。
王老板给的这个房间已经打扫完毕了，林巧灵和林巧慧也去置办了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加上王老板赠予的，什么都不缺。
林萧准备睡觉的时候去看了朱瑾，已经完全好了，比花娘描述的还要早一些。
贺将军......
从未听过。
林萧却明白了吴仙人的用意，所有给邱文冬看过病的大夫都被贺万雷杀了，吴仙人如此怕也是不希望林萧能活着从贺府走出来，只不过他也失算了，他认为林萧治不好，终将死在贺万雷的刀下。
翌日起早，花娘在林萧的床头站着，下了林萧一跳。
不知道花娘是从什么时候等起的，就像鬼一样站在床边上不声不响的。
“林姑娘醒了？”花娘笑着道。
花娘笑的有气质，林萧却觉得一大早心情就被破坏了。
花娘拿出了两个肉夹馍，捂在衣服里还热气腾腾的，“林姑娘在车上吃吧。”
这是催林萧上路了，这天都才蒙蒙亮。
这么说着，林萧看到床头连她今天要穿的衣服花娘都给她拿出来了，一件件按顺序摆放好。
马车夫拉开帘子，请林萧和花娘上去。
贺府的佣人都沉默，就像一场无声电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