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你的这么大一个团来了。你人呢？”露丝州长有点生气。
此时，洛克菲勒先生和他的夫人劳伦斯太太陪着韩宝来正在威尔逊体育馆踏看现场，站在广场上仰视全馆，像一个航行在大海的巨轮，两头高翘，静卧在高楼森林之中。走进体育馆，看台呈椭圆形，布设有鲜色醒目的座位，中间是绿茵场，观众台上空采用帆式遮盖，为观众遮阳挡雨。随行的艺术编导凌烟阁、艺术总监林心茹、编导哈里发王子、舞台调度艾美、舞美柳语嫣，还有主办方派来的舞台布景、灯光师、音响师等等随同观看。看完之后，韩宝来得马上拿出一个总的创意和设计，然后给各单位具体分工，立即着手舞台的布置，只有一天的时间搭台布景。
韩宝来要不是看露丝州长权高威重，估计要给她回一个通话忙音，他还是避到一角，沉下气来说：“露丝夫人，我明天要彩排，后天要演出，我现在舞台还在脑海中没影呢。我正在组织力量创设舞台方面的事。商贸团有团长啊，叶薇薇是团长，杨学农是副团长，你们商界互动交流，我凑什么热闹？”
“不行。你忙完了马上过来。不然，我取消午宴。”露丝州长也太实用主义，不跟你讲客气。
“有吃的啊，我为什么不来？来。一定来！能不能再加二十桌？我们演员也跟着我过来打秋风啊。这些天，他们跟着我，可吃了不少苦。”
“你们二百人的演员阵容啊，蛮庞大的吗？不过，人家给你那么大舞台，没有实力演员可不行。我给你再加一桌，我把全美最具号召力的歌星、影星、时装名模邀请十名为你助阵，怎么样？”
“行啊，我们的演员实力已经是亚洲、欧洲顶级水平，欢迎你的人加盟！那就是亚欧美三地明星同台争辉。”
“我可以安排你见一个重要人物。你不来，你可别后悔。”
“我来，怎么不来？我率领我的全体演职人员过来打秋风。这等好事，等于天上掉馅饼。”
“我等着你。十一点钟之前，我会准时到广场迎接你。”看来露丝州长还不过瘾，有假公济私的嫌弃，拿着纳税人的钱来款待情夫。伦敦市长都没这么好意。
韩宝来接完电话，一转身跟一个女人撞了一个满怀，男人没有那么酥软。原来是凌烟阁。凌烟阁嗯了一声，两弯蛾眉若蹙，烟雨迷蒙的眼睛生起一团寒光，有许多怨气。
“怎么了，凌老师，昨天有什么东西没买？我陪你去买。”韩宝来知道，演出质量的好坏，现在可得仰仗她啊。
凌烟阁低下头往里走，长过膝的披肩灌了风飘动了起来，露出她里面穿的鱼尾长裙束出来的丰满腰身，让人想起唐代仕女图上的贵妇人，引人无限遐想啊。她低声说：“没什么。我想出来透透风而已。”
韩宝来怅惘了一阵子，凌烟阁眼里的忧郁，他还是能读懂几分的。很多事情，闹不明白了。这会儿觉得给你卖命，我乐意；可是过一会儿冷静一想，我为什么这么傻，给这个小杂种利用？人就是这么矛盾、这么复杂，无法解释。凌烟阁当然知道，她跟韩宝来能有什么结果？尽管韩宝来对她是仰慕不已，但她们年龄差距无法逾越。
韩宝来进来，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各位兄弟姐妹，尊敬的州长大人开恩了，诚邀我们全球慈善总会抗击雪灾募捐义演晚会全体演职人员，一起到市政厅聚餐，跟商贸团一起大联欢。还说，我们不去，就是不给她面子。各位，这个面子给不给？”
“给！这可得给。这个女人上任之后就以抠门著称于世。没想到，她对韩少却是如此慷慨大方，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洛克菲勒先生叼着雪茄烟，哈哈大笑。
“那就长会短开。韩少，你快刀斩乱麻，一口气全说完吧。”林心茹离他近，伸手推了推他。于是韩宝来打机关枪一般，把他的创意说了一遍：“亚欧美三地明星同辉，是这次晚会的主题。那就是交相辉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比如，亚洲歌星可以唱英文歌、炫拉丁舞，欧美歌手可以唱中文歌、客串华夏民族舞、曲艺、戏剧等，编排一些亚美欧人士都参与的时装秀。”
林心茹撑着下巴听完，抬起明亮的大眼睛：“你不讲故事了？是不是有跑题之嫌？”
“先让观众充分娱乐，我、李雨欣联袂哈里发王子、卡米拉夫人共同主持，然后我和李雨欣最后讲抗击雪灾的情景故事。最后，开展募捐活动，观众愿意离场的，我们也不反对，直播结束时间看情况而定。”韩宝来是想先让三地文化得到互相印证，将晚会推向一个高潮，然后让观众心理产生一个巨大落差，从艺术的欢乐氛围中，一下子跌落到暴风雪的残酷现实中，引起观众的良心隐隐作痛，用做慈善抚慰心灵。
“听你的。韩少。开始分工吧。”大家齐声附和。于是，将一个方面，一个方面的工作细节做了详案，这是演出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每一个环节分步进行，都要细化到可具有操作性；哪些步骤，由哪几个方面协同完成，哪些值得注意的，哪些值得死抠的。既有分工，又有交叉。
十一点钟，韩宝来坐着林肯车，后面跟着四台豪华旅游大巴车。露丝搞什么鬼？真当他们是政要了？还在广场铺了红地毯，红地毯直达州政府市政大厅。这是一栋圆顶罗马式廊柱结构的宫殿，大理石砌就，显得古朴庄严，广场观礼台上还有大乐团演奏欢乐颂。露丝州长带着各级官员从圆拱门迎了出来。但可以说，是咫尺天涯，先要来一个大清场。
韩宝来一下车给如潮拥来的记者给包围了，好在警察立起了铁马，拉起了金属铁链警戒线，将各界人士拦在红地毯两厢，广场聚集了千千万万的人，防暴队员列队以待。流亡国外的人士、反华的所谓民主人士、人权组织举着标语在大声疾呼。跟他们对峙的队伍更加壮观，有海外爱国联盟、爱国华侨阵线、青年志愿者组织庞大的队伍喊着欢迎口号。
抗议人士情绪一度失控，歇斯底里地呼号，有的要冲破防暴警察盾牌，有的甚至往里投掷鸡蛋，警察便一拥而上，将闹事分子毫不犹豫摁住，将他带走。媒体也在凑热闹。他们是拥有无限采访权利的，特别是臭名昭著的“美国之音”记者问话十分刁钻：“韩少，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本应该在唐人街出现，你有什么资格踏上通往人权、民主为信仰的纽约州市政大厅？”
“我本不想来的，我是应纽约州长露丝夫人的邀请而来；你这样一说，我还非来不可了。来了都是客。你不会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吧？”韩宝来用英语回击他，“你以人权为信仰。我问你：你有人权，我有不有人权？我有人权的话，我有不有资格走红地毯？人权不是狭义的，是广义的，是全人类的人权、国际化的人权，而不是某个区域、某些个人的，甚至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享受人权，别人就没有。你是不是逻辑出了问题？你想限制我的人权，本身是对人权的一种亵渎。”
“韩少，我是《时代周刊》的，我们想请你上我们的封面，你有不有兴趣？”《时代周刊》上的封面，都是有国际影响力的巨人，这话有潜台词。韩宝来笑着说：“我想上，因为你们杂志有国际影响力，这是一份崇高的荣誉；但我不能上，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是夏夜萤光之亮，还不能照亮夜空。有朝一日，我有星光之亮，能穿透夜空，你再说也不迟。”
“韩少，我是《花花公子》杂志，我想请你上我们的封面，你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会给你高昂的酬金。你愿意吗？”这同样有陷阱，这是以美色为卖点的杂志，在娱乐界享有世界声誉。
“对不起。不瞒你说，在我国公子这个称呼，早就作古了。恕我冒昧地说：你看走眼了，我出身贫寒微贱，我是放牛娃出身，父亲是养路工人，母亲是农民，也没上过什么名牌大学，在贵国只能算小职员，算清贫人士。如果你不怕我降低你们杂志封面的门槛，你给我拍一张照片挂上去，让我风光一下，我感激不尽。”韩宝来鬼笑着说。
有个民运人士挤进来，冲着他暴跳如雷：“你有失国格、人格！你算什么东西！”
两个警察马上死死控制住他的手臂，他双眼圆睁，布满血丝，嘴里不干不净地痛骂：“亡我中华，必是此等罪人！你有什么资格出来显摆？醒醒吧！”
“我为八千万遭受雪灾的同胞募捐八百多亿，从中不取分文。我何罪之有？”韩宝来怒斥他，“你睁大眼睛看看，华中华南地区遭受百年不遇的雪灾，是谁保证亿万民工安全返回家乡过年，保证路上不冻死一人，保证家家户户生活资源的供应充足？至今为止，虽然大雪没有融化，但老百姓无一冻死，无一饿死，那是谁在抗击雪灾第一线？靠的是你？你只会在这里摇尾乞怜。我看你尾巴摇得再好，顶多喂饱你自己；叫凶一点，你的主子还会丢给你一个骨头。我告诉你，你只会摇尾巴，人家只会当你是狗，没人请你做客的。做人有了骨气，有了风度，有了气概，人家才会风风光光请你做客！”
韩宝来骂得他满面羞惭，两名警察强力把他往人群外面拖，气得他只有两脚乱弹乱踢，说不出话来。
“韩少好口才！”露丝州长带着州官员迎了出来，两人握了握手，还象征性地拥抱了，气得外面骂起州长来了，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可是露丝州长说：“习惯吗？这就是我们的民主。嘴巴长在他们身上，老百姓爱怎么样说就怎么说。只要他们不触犯法律。如果出现暴力行为，我们一定将他拿下，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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