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眼神一凛,同样将周身气势外放,体内无上道家真气外涌于表,那黑白二色的玄纹裹胁缠绕着四肢,于夜色之下,引动得空气蒸腾缭绕。
严仲瞧着这一幕,面色微冷,眸间泛起剧烈波动。
“偏花七星拳。”
招式于心头落定,吕布只手五指握紧成拳,即便身具一丈开外,仍旧这般,径直朝着严仲方位,一拳轰出。
那拳风裹胁之下,赫赫作响,威能不俗。
此等摄魄之力,引动周遭空气仿若爆破般,沉闷作响,一时便会影响到,依靠听声辨位的感知力极强之人。
严仲眼见无法闪避,也便调动体内真气,汇于双掌,于身前快速画圆后,同时朝前抵去。
“嗡!”
宛若低音炮般震荡音波,持续若涟漪那般,在半空高楼之外,扩散传远。
吕布这猛烈一击,如若轰在了水面之上那般,虽是逐渐穿透渗入,却并未当即便将严仲所设的防御击破。
相反的,严仲俨然早有退意,当下在借力反震开去之后,脚下身法为之施展,仅仅是一个呼吸间,身影便已然朝外掠开了数丈之远。
他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便就这样,将自身身形隐匿在了暗夜中去。
“好家伙,这内力修为虽是受损,人溜得倒是挺快。”
方才简短照面,吕布已是能够敏锐感知到,对方并非全胜状态,似乎此前便已身怀内伤未愈,故而才对他一再避让不战。
但吕布显然也并未有再去追他的打算,那人功夫亦是不俗,吕布还有任务和同伴在身,不可在未知之人身上,浪费太过精力。
“你还好么?”
吕布走近前来,落于这高楼五层的连廊内,走近前去,意图查探少年伤势。
“你、你又是什么人?”
青衣少年面色煞白,嘴唇已然毫无血色,显然早便到了受伤极重之态。
他声音略带喑哑般,眼神防备地远瞅着吕布靠近,颤颤巍巍探问道。
“小兄弟,你不必知晓我身份来意。不过我与伤你之人,绝非一道。”
吕布只简单答复了一句,并未就青衣少年的探问话语,当真解释什么。
他蹲下身来,掌心凝练真气,缓缓探出,继而抵拢在了少年的小腹处,同时五指猛然并曲,一股巨大而绵密迟缓的吸力,便就这样形成。
那吸力于少年体内凝汇搜寻,很快便裹挟缠绕在了一起,将他体内的那枚袖针扯出。
“噌。”
银针坠地,在这寂静入夜内,发出清脆般的响亮之声,令吕布当即偏头查探开去,顿时觉得其有些熟悉。
只是在这夜色笼罩下,光晕昏暗,并不能够将其色泽完全瞧清。
“你、你为何要救我?”
青衣少年神色虽是仍显痛苦,但意识却还尚自清醒,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施救之举,因而继续问道。
“我和那家伙可不对付,他既要杀你,那我便需得阻上一阻。”
吕布略有深意般,笑言道。
“我——”
青衣少年还欲再开口诉说问询什么的,喉间却是忽而一甜,再度有着一大口鲜血,喷吐而出。
“呕!”
“你受伤极重,眼下还是少言稍歇罢。”
吕布简单瞧了瞧这少年的伤势,其双臂上截臂骨皆已被折断,小腹之处,仍旧是流血不止,加之体内脏腑有损。
想来若非是那严仲同样有着内伤在身,出手之间有所收力保留,只怕这少年当场便得毙命于此了。
“好,多谢恩公搭救。恩公可否替我去瞧瞧,跟我一道的那位下属如何了?”
少年轻咳两声,首肯一般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缓和问询道。
吕布见状,自然也就暂时撤回手掌,起身回转,身形一掠,便即来到了这屋檐房瓦之上,那被唤作徐赫的彪形大汉,此刻浑身甚而隐有恶臭散发,令吕布当即屏息。
简单瞧了瞧对方,已是没了呼吸,显然严仲在暗器之上,喂了剧毒,方才至见血封喉。
“这倒怪了,这大汉中了那家伙的毒针当场毙命,同样中针的这名少年,却还尚且性命无虞么?”
吕布心头好奇呢喃间,自是不知,严仲这袖内毒针,每一枚所啐之毒,皆是来之不易。
故此严仲此番所携啐有剧毒的银针数量,则仅有三枚而已。
他既见眼前这名少年功夫平平,翻手之间便可夺取其性命,又未尝料到吕布的突然出现拦阻,自然不愿再去多浪费掉一枚。
故此他用以射袭这青衣少年的银针,便不过是普通的凝练有他所聚阴柔内劲的暗器罢了。
只是这阴柔内劲,同样承袭自无上邪道一门,对人体之脏腑,仍蕴有巨大创伤的力道。
故而青衣少年这番伤势,便着实不轻;只怕他虽是年轻,想要康复如初,也得需好生将养数年光景了。
纵身掠回,吕布这才重新深做一呼吸,简单肃然答复于那少年道:
“他所中之毒太过猛烈,毒素侵蚀脏腑,已然是断气丧命了。”
话音落下,少年眸间也不由得泛起了些许晶莹。
这徐赫跟随他的父亲夏侯渊多年,可谓是忠心无二的家将护卫,今番得夏侯渊之密令留下阆中城内,护佑自己的儿子,此刻却不料就这般命丧在此。
少年心头苦涩翻涌,一时甚至都觉得有些无脸再面见自己的父亲。
“有人来了。应该是府中兵士,皆是身着甲胄。”
耳廓微动,吕布听力极佳,同时感知蔓延开去,当即便觉察到了,在这高楼下方,有着十余道脚步声,整齐划一般,急促临近,并向上而来。
“是曹公所属步营军卫,他们皆是父亲部曲。只可惜来得晚了些。”
青衣少年口中微叹了叹,抬头冲吕布答复道。
“既是你的人,我不便在此多留,告辞了。”
吕布重新起身,将青衣少年身躯小心挪放于一处梁柱旁倚靠,同时低声表明道:
“对了,还望小兄弟念在方才施救薄恩之上,不要道与旁人知晓,我在此出现过。在下一路过之人,对贵府主从皆无敌意。”
声音飘荡落下,裹胁一阵风卷精准传入青衣少年耳畔,接着待他回神之际,眼前却是一派漆黑寂静,已然不见了吕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