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眼睫微微颤了一下，视觉的缺失让她完全无法捕捉到肖策这个人。
但是她能从呼吸的热度，身体的轻触浅碰，甚至脉搏的跳动，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勾勒描绘出一个肖策。
肖策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过。
说话的语气，漂亮的眉眼，眉梢微挑时的张扬恣意，揶揄戏谑的笑，他总是那样漫不经心，一副懒散随意的模样，骨子里疯狂傲慢，在她面前却娇气麻烦，像个又作又任性的小姑娘。
但是在此时的这一秒，苏糖却没有办法准确的想像出肖策在她面前的样子，他说这句话的神情目光。
她所熟悉的肖策，那个定势的肖策，固化的肖策，似乎在打破苏糖记忆里的固我形象，在重塑，在新生。
肖策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复，往后撤退，拉开自己和苏糖之间的距离。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苏糖的腹部，视线极深。
肖策说话时依旧是那种懒洋洋的戏谑语气，不着腔，不着调，拖着长长的尾音：“我的大领导，可以告诉我，我现在闻起来是什么味道么？香吗？”
肖策的双手撑在床上，他穿衬衫习惯卷起袖口在手肘的位置，此时也不例外，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
身体后仰，青年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懒散的笑意，“我现在是不是很可口诱-人？我的血，味道是不是对你充满了吸引力，让你饿得受不了。”
他的手覆盖在苏糖的手臂上，从指缝间错位进去握紧她的手。
然后，肖策坐直了身体，去看苏糖惨白诡美的脸，慢慢凑近，在她的耳边用低沉至极的声音说：“糖糖，你是不是很辛苦才忍住不扑过来，吃了我？你现在就想吃了我，对吗？”
苏糖紧抿着嘴唇，依旧沉默。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深的饥饿感，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寸骨血都在叫喧着那种深入骨髓的渴-望。
很饿。
饿到苏糖觉得自己的意识里，只能容纳下吞噬的本能。
身体里持续不散的高温让她渴的非常难受，血肉和皮肤仿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不断蒸发。
她像是搁浅的鱼，身体因为缺水快要开裂破碎，只有那些粘稠温热，带着腥甜味道的液体才能湿润她，满足她。
她真的。
真的很想吃了肖策。
一口一口喝干净他的血，把他吃下去，填补她此刻身体里巨大的饥饿和空虚。
肖策是什么味道。
他还有有闲心问这样的问题？
肖策不知道他现在混身上下甘甜的要命。
完全就是折磨苏糖的味道。
是滴落在苏糖眼前，黏稠的带着甜香诱-惑气味的枫糖，让人想要一口一口的舔-舐，吞噬。
苏糖顶着一张天寒地冻的棺材脸，棺材盖都要快盖了十层，又臭又冷。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已经没有心跳和体温，还能有这么重的呼吸，肺脏里面仿佛有高压在不断压挤，窒息感清晰延绵的汹涌席卷。
片刻后，苏糖动作很重的从床上拿起一瓶水，直接灌了一瓶水。
清甜的味道在她现在已经变得奇怪的味蕾上回旋沉淀，井水消减了那种深不可测的饥饿感，将蒸发的身体变得潮湿了一些。
本能暂时陷入了一个可控的低潮。
苏糖偏过头，血红色眼睛里依旧没有焦距，没有一个定格的点，却像是血色的世界里，搅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她说：“是。”
“我想吃了你。”
苏糖皱着眉，难得会有这样深的情绪，焦躁的情绪在意识里无限蔓延：“我现在意识还算清醒理智，可以控制自己，但是我想咬过去，想的牙都开始发痒。”
“肖策，如果我真的忍不住，向你咬过去，你会怎么办？”
肖策眼睑微眯，狭长的眼睛里仿佛有幽暗的光起伏。
他突然笑了起来，晃了晃苏糖的手，娇气得很：“大领导，在这件事情上面，我说真话的话，你会不会生气？你要是生气，那我只能说谎骗你，要不然就是保持沉默。”
苏糖的脸色更冷更阴沉，“你觉得呢？”
肖策直视着她惨白阴森的脸，淡漠的双眸，额角的鲜艳痕迹蜿蜒直眼尾，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在性的方面。
他快速拉了一下自己衬衫的下摆，从长裤里面抽出，在他的腰间堆叠出层层重重的褶皱。
“也不会怎么办，就是乖乖顺从，不反抗，如果你觉得咬不动，我可以帮你咬烂再一口一口喂给你。”
肖策说：“我知道我到最后应该都能保持清醒，等你吃饱了，不饿了，我会帮你擦干净嘴边的血，我的大领导这么漂亮，弄脏了就不好看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糖糖，我突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第二天，等到你清醒过来，发现我死在你的身边，会是怎么样的一张脸，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我，我真的太想知道了。”
疯子一般的言论，疯子一样的人。
这样的事情，肖策绝对能做得出来，甚至会更加恣意放纵，更加疯狂疯癫。
那种画面，苏糖想着就觉得烦。
她不想再看到那样发疯发病的肖策，不想因为这破丧尸十年贫瘠如一日的饮食清单，把他当成填腹的食物。
苏糖知道肖策想要杀了自己，他喜欢，让他做一次也行。
至于肖策说的这些，不可能。
苏糖冷冷地警告：“你想都不要想。”
肖策觉得苏糖现在这样很有意思，挑眉道：“喂，大领导，你这样宽以待己严以待人怕是不太好吧，你可以让我杀了你，为什么我不能奉献自己的身体，让你吃了我呢？”
苏糖不屑的嘲讽：“你以为你的味道很好？”
肖策说：“嗯，我以为啊。”
苏糖：“……”
肖策低低笑了一声，抓住苏糖的手伸进自己的衬衫里面。
苏糖皱了皱眉，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肖策哑声阻止：“不要动。”
他把苏糖的手按在自己受伤未愈的地方，挑开结痂的疤。
细小的血流瞬间渗出。
苏糖的呼吸顿时急乱起来，神情却彻底冷了下来。
肖策看着她因为自己开始失控，忍不住沉迷这种被深深渴求的愉悦。
“大领导，不要说谎，乖孩子不可以说谎，要诚实，你现在对我不就是垂涎-欲-滴，想要把我一口一口吃下去。”
青年没有办法不去蛊惑苏糖，他期待被苏糖吞食，用身体填满她的胃腹，用鲜血温暖她的干与渴，他想要把自己奉献给这个人，期待他的大领导能够给他带来绵长的刺痛。
“糖糖，要不要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