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很多人不相信有人能有这样的手段。
但是，正是因为那个人出意料的强大，出乎意料的无聊和变态，所以他没有那么容易死。
曲慕寒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是她脑洞开的太大了缘故吗？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去担心这些，他在当初禁制被毁之时都没有出来，之后的百年也没有出来，所以他应该是死了。或者说无法有任何行动。”沈默缓缓道。
曲慕寒点头。反正她现在是个弱渣，对上强大的对手，除了马上跪之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既然没有好的办法，她索性也不操这个心了。
“既然这个威胁可能不存在了，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公开呢？”曲慕寒不解。
沈默轻笑：“小家伙，你是不是觉得凤云歌是个好人，新杨书院也和他一样？还是你觉得百花谷的那个小姑娘善良可爱，就感觉百花谷也像个任你搓圆捏扁的面团？”
曲慕寒知道自己被嘲笑了。
果然，她看天剑宗和新杨书院百花谷的关系良好就抱有一些天真的想法。
“这个梵音大陆很残酷，不要把未来想的那么甜，虽然这些话对你这样的小姑娘来说有些残忍，可是，你不是浮梦何欢。将来你是他们的靠山，而你没有人可以依靠。”沈默有些不满。
曲慕寒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没有经历沈默经历的白手起家的过程，她区区十几年和人打交道的经验自然不足以和沈默这样的老油条相提并论，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像浮梦那样天真单纯。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情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天剑宗和其它的宗门相处尚算不错，但是，将来有了利益冲突，他们面对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相信凤云歌和葛巾的人品，但是，他们处在哪个位置的时候未必是自由的，甚至胃部所有事情都能做主……
怀着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这是这个想要说的吗？
不过，若不是防备新杨书院和其他的宗门，他和师父也不会蹉跎到现在才飞升……
“我知道了。”曲慕寒抿着嘴儿，看着头顶的星空。
沈默略略放心了一些，曲慕寒说的知道了，不仅仅是知道天剑宗的秘密，更知道她将来肩负的责任。
这个熊孩子说操心也是真的操心，说省心也很省心，幸好大部分操心的事情曲欢颜已经教导完了……
“既然你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问问你吧！”沈默颇有些玩味地看着曲慕寒。
曲慕寒的感觉头皮有些发紧：“你想问什么？”
“你不用紧张，这些都是很容易回答的。”沈默笑得和颜悦色。
曲慕寒内心呵呵冷笑。
这厮真以为她是什么傻白甜，上过一次的当还会继续上？
“你问吧！我会酌情回答。”曲慕寒表面上还是装的很大方，毕竟她是天剑宗的未来，在这个老掌门面前不能表现的太小气。
沈默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这个家伙为她的耍赖行为留了余地，不由得黑线万丈。
这厮的戒备之心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他作为她的前辈，还会坑她不成？
沈默忍着心塞的感觉：“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曲慕寒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周扒皮似的掌门竟然关心她的私生活了？
曲慕寒不解：“当然事修行，成婚，飞升。”
曲慕寒一次性将需要说的统统说了，她是个好孩子……
说完，曲慕寒的神情就变得认真而慎重了：“说到这个，我还得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为什么每次我约会你都搅局？”
沈默被曲慕寒这么大胆的质问，饶是他脸皮厚，此时也是有些尴尬的神色。
曲慕寒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质问有什么不妥，反正她是很认真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了。
看着曲慕寒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答案的模样，沈默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收回去：“如果我真的对你们在一起有意见呢？”
曲慕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片刻，她知道自己被耍了。
本来是她问他的，结果到头来还是成了他问她……
这只老狐狸！
曲慕寒腹诽，面上却保持着温和淡然的笑容：“你觉得我会在乎别人的意见？”
“也是，你要是在乎这个，就不会变成鬼见愁一般的熊孩子！”沈默道。
曲慕寒：“……”丫的，这老狐狸是真的被她坑货师父的有毒气场毒害了，跟那坑货越来越像了！
“不过，我向你抛下一个宗门掌舵人的尊严，做些不入流的事情，总归不是没有原因的。”曲慕寒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沈默。
沈默听得想打人。这小混蛋很擅长用话来拿住别人。
这件事他要是不说清楚，就真的成了她口中说的没品的混蛋了。
沈默瞧了她一眼：“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小小年纪，不要早恋。”
早恋你妹啊！
她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岁的高龄了，萧清寒今年也有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算个屁的早恋！
“我知道你想说你已经二十一岁了，但是时间是不对等的，一般人这个年纪当然不算早恋，但是你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你这熊孩子，就连算不算人都还两说，以你们的物种的平均年龄来算，你们可能还算是儿童。”沈默鄙夷，看着曲慕寒像是在看着一个文盲。
道理曲慕寒都懂。如果她和萧清寒都不是人类的话，那么以人类的年龄来计算他们的年龄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她现在想暴走，想揍这个混蛋！
想到两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曲慕寒最终还是放弃了和沈默动手的打算，只是黑着脸：“掌门师伯，药材的事情，劳你多费心了！”
说完，绷着小脸转身走了。
沈默没有阻拦她。
曲慕寒气冲冲地回到了梦华峰，就看到了一枚小小的飞剑从山门飞来，精准地悬停在曲慕寒面前。
曲慕寒认得飞剑上附着的气息是属于情剑的剑意，脸上的不悦之色瞬间烟消云散，指尖在飞剑上一点，飞剑顿时化成一张小小的信笺。
凤长鸣站在廊下，看着曲慕寒怒气冲冲的模样瞬间变成一个活泼明丽的少女，也能猜到她是接到了谁的来信。
能让她这么开心的，大约是她的未婚夫了。
凤长鸣疼爱儿子，本来还想逆天而行，改变他们之间的缘分，给自己儿子一个尽力争取机会，但是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曲慕寒快速将接到的信笺看了三遍，然后小心地收起来，回到竹楼。
“看你满面春风的模样，有什么喜事吗？”凤长鸣问。
曲慕寒笑了笑：“没什么。”
凤长鸣不也深究：“今天还要例行诊查吗？”
曲慕寒看了他一眼：“今天不必了，你的状况很好。对了，云歌没有传音给你吗？”
凤长鸣叹了口气：“别提这不孝子，给我传信都是半个月一封，给你传信倒是两天一封。”
曲慕寒知道自己被取笑了，但是她是常年和曲欢颜混在一起的人，脸皮厚度非比寻常，听到凤长鸣的话，脸色都不改：“呃，凤师伯，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反正你在新杨书院也就是个吉祥物，理论上说，这种忙成狗的时间点上，不给你写信都是常事。”
凤长鸣一下子就成了吉祥物了，他本人也是有些发懵，这是谁给他的设定？
不过，他久不管新杨书院的事情，现在新杨书院基本上都是凤云歌和苏璎在主持，就连新杨书院的长老们也不过是在一边协助。
在培养后辈的方式上，新杨书院和天剑宗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残酷的方式，基本上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直接让孩子们在复杂诡谲的地方立身处事，然他们在一片废墟中建立新的秩序，让他们在一片混乱中建立新的平衡。
这些本领，是他们这些长辈还没有来得及教他们的……
他现在虽然不管事，但是不代表他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凤师伯，你还是安心好了，我家坑货师父当吉祥物的时候，要不是偶尔需要她做苦力。，我可能几年都不会想见她。”言下之意很明显，凤云歌已经够意思了。
凤长鸣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曲慕寒宽慰了凤长鸣几句，就回到自己的房里休息。
只是，她的休息变成了冥想打坐，不是睡觉。
现在她手头上的事情太多，已经完全挤占了她修行的时间，以至于她修行只能挤占她睡觉的时间。
冥想打坐杜宇修士而言，也勉强算得上是休息，但是终究不如真正的休息那样能恢复精力。
曲慕寒只盼着这苦逼的日子能短一些……
……
这已经是第五批的死灵了。
萧清寒握着剑，站在战场边缘，整个战场上的气氛都极为压抑。七十二名法华寺净土宗的修士持着各种法器，佛光流转，和战场上翻涌的魔气对峙。
那一场正道魔宗的战役持续了三天，但是这场战争的影响，三个月后才真正显现出来。
无数人的在那一场战斗里死去，有的能找到遗骨，被亲友同门收殓，更多的是无人收殓的遗骨，被送去天剑宗和百花谷接受治疗的，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无人收殓的遗骨被幸存下来的修士收敛，葬在战场旁，形成一座山坡。
但是，即使如此，这个战场上，依旧有无数的死气戾气邪气怨气等等混杂，若是不处理，日后可能会孕育出极为险恶的凶灵和邪灵。
主持这场法事的是凤云歌请来的法华寺净土宗的修士，对于净化和驱邪除魔很有一套……
但是，七十二名净土宗修士面对这样厚重的邪气也有些无可奈何，每一个禅宗修士嘴角都溢出鲜血，显然都受了不轻的伤，却依旧在极力维持这个净化大阵的运转。
这还只是外围，这战场的深处会是什么样子？萧清寒想象就觉得心头发寒。
这一场战役里伤亡的分神期大乘期修士不知何几，尤其是魔修。他们身上凝塑的魔道在他们死后散逸开来，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凤云歌也匆匆从新杨书院赶来。
这里里新杨书院不远，万一这个战场里的邪气失控，首先被波及的就是新杨书院。
这关系到新杨书院生死存亡的大事，他自然需要小心谨慎，不全是因为不不信任萧清寒或者法华寺的人。
萧清寒握着逆鳞，逆鳞发出轻轻的剑鸣，微微颤动，似乎在警告主人有危险逼近，又似乎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将那藏在灰黑的云气里的邪灵斩杀掉。
仙剑共鸣，凤云歌的千江月也在跃跃欲试。
凤云歌手指在剑身上一抹，安抚了一下剑灵，然后望向萧清寒：“情况怎么样？”
萧清寒摇头：“暂时没有办法度化。只能先封禁，再慢慢想办法。”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也是有简单粗暴的办法的，只要让曲欢颜来，她甚至不需要仙剑来加成，随便一剑就能将这些死灵凶灵斩成灰烬。
可惜，曲欢颜这个变态并不在。
不仅仅是曲欢颜这个变态不在，整个梵音大陆，还保留着大乘期实力修士都数不出来了。
不管是在前线战斗的沈默凤长鸣还是在后方负责救治伤员的荼蘼，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不过，就算他们没有受伤，在度化凶灵邪灵上也不如曲欢颜好用。
因为他们都不是修行天剑的。
梵音大陆上，修行天剑的还有一个——曲慕寒。
曲慕寒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弱小，让一个结丹期的小姑娘去面对一群实力接近于大乘期的邪灵，想想就感觉很不靠谱。
凤云歌家学渊源，看了一眼这个情况，也知道这个净化大阵起不了什么很大的作用。
他们现在能支撑，不过是因为新生的邪灵和凶灵没有什么灵智，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行动，仅此而已。
若是那些邪灵和凶灵成长一段时间，将来会成什么样子，凤云歌有些不敢想。
封禁，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甚至作为一个权宜之计都有很大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