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图来到江南送信,本来以为这是一个轻松的差事。结果到了江南发现,金兵已经打破了秀州城,郑图为了避开金军只能绕道而行。本来从北边径直南下的郑图,这绕道走了远路,虽然说是耽误了几日行程,但是总算是一路平静。
这一日郑图来到了杭州南郊,此刻天色已晚,郑图算计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等明日日上三竿,城门大开的时候,他再入杭州城。
此刻杭州城外的百姓闻听金军要来,早就逃亡殆尽了,靠近杭州城出现了不少空无一人的荒村。郑图于是找了一个靠近杭州的一个荒村中寻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住了下来。这几日,郑图连夜赶路不停,有些疲惫,很快迷迷迷糊的睡着了。
就在郑图迷迷糊糊之计,他听到村庄内有人马行进的声音。郑图以为金军来了,立刻警觉起来。他悄悄离开了自己暂住的小院子,躲藏在暗处观察。
郑图看到钟子仪带着锦衣卫和商队的护卫通过这个小村子,寻找劫杀逃亡百姓的合适地点。
郑图并不认识钟子仪,但是他可是认识华夏军商队护卫使用的武器。当时华夏军商队护卫多数使用的是朴刀,这种武器是宋朝允许民间使用的最强制式武器了。郑图看到如此多的壮汉手持朴刀,当时就起了疑心。
郑图暗中跟随着钟子仪来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郑图亲眼看到了钟子仪指挥着这群人将从杭州城逃难的百姓一通砍杀,这更让他疑惑不解。
钟子仪斩杀一些百姓后,将其余的人赶回了杭州城,自己也就带着手下绕路回城了。不过钟子仪带人砍杀百姓之时,百姓中也有反抗的,在混乱之中打死打伤了几个钟子仪的手下。钟子仪撤的匆忙,有几具尸体就被丢在了当场。
郑图见众人都离开了,就查看那几具尸体的情况。他发现其中一人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于是对这个人进行了简单的救治。
被郑图救治的那人转醒之后,郑图亮出了身份。恰巧那人也是杭州的锦衣卫,于是那个锦衣卫在弥留之际就把杭州城内发生的事情跟郑图说了。
这个锦衣卫只是锦衣卫中一个普通军官(锦衣卫中没有兵,最差都是十夫长的待遇)而已,并不知道多少内情,很多事情也没说清楚就一命呜呼了。不过郑图是精细之人立刻察觉杭州锦衣卫出事了,要不然这锦衣卫也不会滥杀无辜的百姓,想到此处郑图便不敢在进入杭州城,就在杭州城外隐藏了起来,他的意识是等这里平静下来后,再想法进城打探消息。
郑图还没有寻到机会进入杭州城,没想到紧接着就看到金军如宰羊屠牛一般在杭州城下将出城的宋军屠戮殆尽,本来后出城接应的骑兵还有回城保命的机会,但是杭州城一直是吊桥高扯,城门紧闭,似乎根本不关心城外宋军的死活。
郑图越看越疑惑,当他看到钟子昂带着十几个骑兵落荒而逃,他也就悄悄的跟了上去。钟子昂冲出重围逃了了20多里路才摆脱金人追杀。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边上,停了下来。
钟子昂跳下马了,坐在了一块石头之上,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他父兄抛弃了。此刻他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丝的侥幸,就是有可能城中有人发生了叛乱,控制住了钟相和钟子仪,这才不让自己进城。
钟子昂沉着脸在那里胡思乱想,跟他逃出来的士兵也不敢跟他打招呼,大家走默默的坐在钟子昂的身边。
郑图仔细打量钟子昂等人,发现这些人从穿着打扮道手中兵刃,都不是正规军,倒像是镖局的镖师。他来杭州之前也了解了一下杭州的概况,知道杭州有一个福威镖局,那是锦衣卫的产业,经常帮助锦衣卫商队押运货物。
郑图决定冒险现身与这些镖师联系一下,打探打探杭州城内的消息,于是他藏好了兵刃,从树林中现身,走向钟子昂等人。
钟子昂见树林中居然走出一人,下意识跳了起来,抽刀在手,道:“来者何人?”
钟子昂的手下也纷纷亮出了兵器,护在了钟子昂身边。
郑图见状急忙道:“别误会,我是良民。敢问汝等是福威镖局的师傅们吗?”
钟子昂将郑图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也是有些警惕,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福威镖局。”
郑图道:“小人专做茶叶生意,请过咱们镖局的师傅护过镖。我还知道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是钟子昂,那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汉。”
钟子昂道:“你认识钟子昂吗?”
郑图道:“只是闻名,未曾谋面。这次来杭州就向拜会一下。我这次有一大批货物要运输道北方,希望能请的钟镖头亲自押送。师傅若是福威镖局的人,能否给我引荐一下?”
钟子昂上下打量了一番郑图,道:“看你也是老实人,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也。你赶快走吧,钟子昂也是麻烦缠身,不会给你送镖的。”
郑图佯装恼怒道:“你这汉子怎能如此不讲道理。我请镖师花银钱,难道这福威镖局有银子挣,还往外推不成。”
钟子昂将弯刀归鞘,道:“在下就是钟子昂,如今正在很金虏作战,无暇管你那些破事,如今兵荒马乱的,你还是早早离去才好。”
郑图看钟子昂气宇轩昂与众不同,猜想他就是钟子昂或者是钟子仪,如今得到了确认,他笑道:“你若是钟子昂就太好了,我正要寻你。”说罢,他亮出了锦衣卫腰牌。
钟子昂本来也是锦衣卫,对这个腰牌太熟悉了,他接过腰牌查验了一番,道:“尊驾是哪里的锦衣卫。”
郑图道:“在下是伏牛山锦衣卫,秀州锦衣卫已经被毁,我奉了时迁大人的命令道杭州联系锦衣卫,到了这里却一直不得入城之法,杭州出了什么事了?”
钟子昂长叹了一口气,便将杭州城内发生的事情跟郑图讲了。
郑图一听大惊失色,道:“什么?你们占领杭州城,还成立的兴楚军,你们向延安报了没有?”
钟子昂一愣,这才想起来创建兴楚军是他哥哥钟子仪一手操办的,并没有提及向延安府报信的事情。钟子昂这回全明白了,由于自己一直反对钟子仪自立,这才被钟子仪赶出杭州城。估计此时他父亲钟相也被软禁了。
钟子昂道:“这些事情都是家兄操办,我倒是疏忽了,多半没有上报。”
郑图道:“坏了,如此大事,怎可疏忽。我要立刻上报。”
钟子昂道:“我等也无处可去了,愿意跟郑兄弟一起,遇见危险也有个照应。”
郑图一见也只好答应,于是和钟子昂一行人向北而去。郑图和钟子昂商量先到长江,然后沿江逆流而上到江陵,江陵有锦衣卫的据点,到那里在发信鸽将杭州的情况送出去。
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离开杭州往北不过走了2日,就跟南下的时迁等人遇到了。郑图见时迁到来,急忙解释道:“大人,杭州出事了。我无法进入杭州,因此没能发信鸽传书,还请大人见谅。”
时迁道:“杭州钟相建兴楚军有谋逆自立之嫌,我南下就是要查清楚此事。”
郑图道:“我还未禀报,大人怎知兴楚军之事?莫不是大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时迁道:“我知道个屁!是王爷知道了,让我亲自来查。”
郑图更是疑惑,道:“王爷远在西北,如何得知?”
时迁道:“估计又是那个站暗处探查的消息。只不过这个站暗处人数极少无法踏查详情,所以王爷让我南下详查。你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郑图道:“跟我一同北返的有钟相次子钟子昂,掌管福威镖局,也是锦衣卫的出身。他知道一些内幕。”
时迁道:“此人可靠否?”
郑图道:“这个我却不敢保证,不过他跟金军厮杀险些丧命,杭州城却不开城门让他进城。所以估计他跟留在城中的钟相、钟子仪父子并不一心。”
时迁道:“这是苦肉计否?”
郑图摇摇头道:“他们厮杀之时,我在暗处,钟子昂并不知晓。”
时迁想了想,道:“也罢,让那个钟子昂前来见我。”
钟子昂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时迁,时迁听完后,道:“若是你父兄真的叛国自立,你可有大义灭亲之决心。”
时迁这话一处,吓得钟子昂倒退了几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时迁将钟子昂由于不决,面沉似水,道:“怎么,你不敢吗?”
钟子昂此刻满头是汗,道:“家父并无叛国之心,还请大人留他一命。”
时迁道:“行如此之事,若不果断处置。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也。”
钟子昂自知如果自己不表态,恐怕自己今日就要命丧当场,他道:“若忠孝不能两全。小人忠于华夏王爷。”
郑图道:“大人,如今杭州城城门紧闭,无法进入,详情也无处探查,这可如何是好?”
时迁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咱们先找个地方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