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闻言,心头骤然一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萧奕晨手指捏着酒杯,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
他目光随意地扫过众神,轻轻一笑:“听闻上官家最擅九转玄功,这功法,可是压制邪祟的克星。”
话音未落,他视线转向座侧的夜凌川,漫不经心的问道:“近来妖界汌县邪灵作乱,死伤无数,不知妖王可有压制之法?”
此言一出,夜凌川眼底精光一闪,瞬间心领神会。他
抬头时,神色骤然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一团,重重叹道:“此事早已搅得本王彻夜难眠!虽已派精锐驰援,可邪灵滋生太快,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啊。”
话音落下,他又长舒一口气,目光望向萧奕晨:“不知至尊心中,可有万全之策?”
这番一唱一和的对话,落在上官楚文耳中,只让他右眼突突直跳,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藤蔓,瞬间缠上心头,勒得他呼吸发紧。
萧奕晨放下酒杯:“既然上官家最擅应对邪祟之事,那便不必迟疑了。”
他语气平淡:“上官家明日便动身,前往汌县支援。”
满殿众神心中皆是一震,谁不知汌县是妖界出了名的穷山恶水,更是恶鬼盘踞的险地!上官家若是被派往那般绝境,不仅家族地位会一落千丈,连全族性命都生死难料。
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萧奕晨这番安排,根本是要将上官家逼入死地!
可即便心中透亮,众神也无一人敢出声议论,个个低垂着头,生怕自己稍有异动,就成了下一个被针对的目标。
上官楚文咬着牙,后槽牙几乎要被碾碎,胸腔里的怒火疯狂蔓延,烧得他浑身发颤。可在萧奕晨的威压之下,他连半分怒意都不敢显露。
他强压着怒意,从席位上起身,一步步挪到殿中,双膝跪地:“求至尊开恩,放过上官家吧!看在上官家世代对天界忠心耿耿的份上,求至尊……”
“放过?”萧奕晨陡然打断他的话,冷笑道:“忠心耿耿?”
下一瞬,他脸上的笑意骤然敛去:“楚文前辈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
“海湖之地,你为炼制丹药,竟不惜活祭上千条性命;神榜之战,上官丽锦暗中催化龙逸心魔,害得龙神失控残杀同道。”
他凝视着上官楚文,身体前倾:“那些枉死之人,你可曾放过他们?你为一己私欲私通魔界,又有何颜面提‘忠心耿耿’四字?”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又拿什么来辩解?”萧奕晨的声音陡然转厉。
话音未落,他忽然转头看向身侧的柠菱,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语气也瞬间柔和了几分:“至于上官嘉禾,他仗着上官家的权势横行霸道,目无法纪,不如就送他去火狱历练一番,磨磨性子。”
他垂眸望着柠菱,眼底盛着旁人难见的温柔:“柠儿,你觉得如何?”
柠菱怔怔地望着萧奕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日,上官嘉禾上门调戏,被她亲手打成重伤,甚至断子孙根,也正因这事,她被罚在寝宫禁闭半月。
可这事她从未对萧奕晨提过只言片语,没想到他竟全都记在心上。
心头的暖意蔓延开来,她唇角微微上扬:“那就依至尊所言,流放火狱。”
“火狱?”
这两个字如惊雷炸在上官楚文耳边,他猛地抬头,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至尊!不可啊!”
萧奕晨故作惊讶地挑眉,疑惑道:“不可?”说着,他猛地一拍案几:“本君这是为上官家考量,送上官嘉禾去历练心性,你为何要拒绝?”
上官楚文被这股威压逼得浑身发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嘶吼:“火狱是什么地方,至尊岂能不知!那地方酷热难当,灵气暴虐,寻常人待上一个时辰就会经脉灼烧、骨骼寸断,嘉禾若是被送进去,哪里是历练,分明是要被折磨致死啊!”
萧奕晨闻言,笑道:“那又如何呢?”
轻飘飘的五个字,却像重锤砸在上官楚文的心上。
积压的愤怒瞬间冲破理智,他抬起手,指向萧奕晨:“你一个靠星辰之力上位的废物,如今仗着至尊的身份公报私仇!”
说到此处,他环顾四周,试图煽动殿内众神:“这样滥用权势的至尊,诸位真的心服口服吗?”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无一人敢出声回应。
如今这般局势,谁敢站队上官家,便是公然与萧奕晨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
萧奕晨看着上官楚文这徒劳的挣扎,摇摇头:“本君早就说过,诸位若是对本君不服,大可以亲自试试。”
这话里的威慑力,让上官楚文瞬间如坠冰窟。
他紧握着拳头,方才那股嚣张的气焰,瞬间荡然无存。一丝悔意悄然爬上心头,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瞥向柠菱,眼神里满是慌乱。
片刻的沉默后,他双腿跪地“柠儿,求您看在西王母的面子上,高抬贵手,饶过嘉禾这一次吧!”
柠菱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上官楚文,怒声道:“上官嘉禾平日横行霸道,残害生灵,作为一族之长,楚文前辈难辞其咎!如今至尊有心送他去火狱历练,磨一磨他的戾气,前辈为何要再三拒绝,难道是想护着他继续为非作歹?”
当最后一丝希望被捻灭,无尽的悲伤从心底散开。
上官楚文彻底垂下脑袋,失魂般的点点头:“好……好,那便谢过至尊,谢过尊后。”
话音落下,他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每动一下,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动身,前往汌县。”
说罢,他不再看众神一眼,只是拖着沉重的脚步,颤颤巍巍地朝着殿门走去。
他心里清楚,自己早已无力反抗,方才思索一瞬,脑中闪过慕容恒的死状,比起那般下场,如今能保住一命,已是万幸。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乖乖认命,至少还能为上官家留一丝喘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