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女老师没立刻说话，只是凑近江歆，一把拿起了桌上江歆的试卷题册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因为那女监考老师面对着江歆，江歆看的十分清楚，有些不明白看自己的答卷有什么可笑的。
简单粗暴上手夺走了她的卷子，对方这个反应，令江歆不爽地冷了脸。
女监考老师转身时，极其自然地收起了自己脸上不为人知的得意样子。
“您快看看，这两个的字迹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
一手拿着摊开的纸团，一手拿着江歆的试卷题册，女监考老师对主监考官接着说。
“而且啊，这纸巾上写的刚好是最后两道题目的解题答案，这位同学很巧的，就是只剩最后两道题没写！”
字迹一样，她言外之意，就是同一个人写的。
听她这么说，主监考官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迅速接过两个字迹对比细细观察。
但是，仔细对比一番之后，他发现，并非女老师很有底气说的那般。
纸巾材质显然很好，纸不粗糙，表面还算光滑，即使用笔在上面写了字，它也没破开。
然，纸巾终究是还是纸巾，干洁白净，又软。
墨水写上去，不可避免地渲染了一些多余的笔画，这，对判断写这个的人真实字迹有一定的影响。
再看江歆干净整洁的解题过程，女孩的字迹，稍微潦草了点，但每个字都让人认得清看得心情舒爽。
对比纸巾上渲染过的字迹，两个的确有些相像。
证据不足，主考官一时也难以判断是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扭头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的男监考官，就在女监考官准备自己上马再说点什么，给主监考官添油加醋的时候。
“你们，有完没完？”
教室里落下一道冷冷淡淡的男生嗓音。
不等他们回头，那道嗓音继续开了口，音调更冷了几分。
“有必要因为你们监考不力影响我们整个考场四十个人的考试成绩么？”
说这话的人，嗓音清冷，内容并不轻。
的确，发生这种事情，一部分原因，要怪他们监考不力，给人在纸巾上写答案的机会。
于是，刚刚女监考老师吧啦吧啦了半天没说出什么决定的主监考官，侧过身看向那个说话的男生。
男生军绿色休闲夹克衬的身姿笔挺，此时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一手，虚虚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在转笔。
还能有谁，当然是，只能是韩奕。
气氛冷寂良久，主监考官只是定定看着那个男生，眼神自带威严，严肃又冷厉。
就在大家一致以为主监考官要发火的时候，没想到。
他什么火也没发，回身把江歆的答卷册子还了回去，语气不容拒绝留下四个字，“继续考试。”快步离开了教室。
猜也猜得到，主监考官一定是去监控室，查监控去了。
……
既然主监考官都发话了，两个副监考官当然只能留在这里继续尽守本分地监考。
只是，由于耽搁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本来就只剩下一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这时候仅仅剩下四十多分钟了。
很多人，被这事儿吸引了注意力，打断了思路，心里自然有些着急懊恼。
有的人，譬如江歆，不紧不慢，甚至偏头看了一眼侧后方低眸做题的那个男生。
眼神复杂难明扫了一眼那边，只是一秒，江歆也回头写之前脑子里的解题步骤了。
就在女孩收回视线后一秒，韩奕掀眸，目光深深凝住那个纤细背影。
大家都在埋头争分夺秒做最后的努力，没有人发现，两个副监考官，没有再轮流交换巡逻。
女监考老师两手抱胸，一脸气愤又憋屈的表情，坐在讲台上。
男监考老师步伐毫无节奏踩在过道里，不知隐含着什么不可言说。
过了好一会儿，还剩几分钟结束考试的时候，主监考官踏进教室。
刚刚他去监控室看，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教室里原本就只有一个摄像头。
按理说，摄像头那个高度和角度，那个精密设备，扫到整个教室没有问题。
在那个女生去洗手间之前，录像一切正常，没什么猫腻，答案纸团还没出现。
可偏偏，在那个女生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和他的副监考官迎面走来，就是那个时候，纸团掉在了那个位置。
偏偏就偏在，江歆的桌子挡住了视角，身高一米七以上的两个人挡在那里，监控里看不见是谁丢的纸团。
完全没办法判断是江歆还是别的什么人。
总不能说，那个女生从洗手间回来，就把她按照违反考试纪律处理了吧。
嫌疑是有的，问题是，直接证据呢？
如果光凭怀疑不讲证据就可以正式严肃处理，那警察局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悬案了。
只剩最后几分钟，有的人已经做完了，无聊的对着黑板发呆。
看见主考官回来，心细之人看着人紧紧蹙着的浓眉，就知道进展不太理想。
江歆写下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个过程的尾笔，再从头到尾看一遍，轻轻的沉了口气。
女孩面无表情抬头，发现主监考官回来了，心思细腻如她，不难发现，事情只怕有些棘手。
若是平常，她才不会理会这种事情，考完走人就是。
可是今天，莫名其妙牵涉到她。而且……
江歆漠然掀起眼皮，目光凉淡如水，掠过前面起身给主考官让位子，起身回教室后边的女监考老师。
刚刚，这位女性副监考官似乎对她极具针对性？
她什么时候有惹上这么个素不相识的女老师么？
……
侧后方的位置，早早做完卷子，韩奕合上笔帽，有一下没一下转笔。
男生目光盯着江歆……桌子旁边，神色之间若有所思。
“叮铃一一”
昭示这场考试就此结束的铃声，急促地响起在考场每个角落。
有人听这铃声，心存遗憾。
有人听这铃声，心生解脱。
有人听见铃声，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