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香汤，双姝嬉闹。
凤姐伸手不住在好闺蜜的身上摩挲着，瞧着此刻蓉大奶奶嗔怒的模样，别样有趣。
蓉大奶奶天生丽质，蓉儿……那是一个没福分的。
蓉儿，若是不胡闹，不厮混，也不会弄成那个样子，而今只剩下蓉大奶奶一个人了。
自己？
尽管还有丈夫，尽管还有妞妞，但……似乎也和蓉大奶奶差不多。
自己有妞妞，蓉大奶奶却有小秦相公，小秦相公对蓉大奶奶的心……极好极好。
一日香汤百两银子，谁能有那般心思？
从正月以来，单单香汤所耗的银子都有好几千两了，前几日大嫂子谈及这个事还不住咋舌。
孩子！
思忖诸般事，珠大嫂子实则是一个有心的人，在府中不争不抢，做一个好人。
兰哥儿！
就是她一生的依靠。
兰哥儿，也是一个争气的。
果然现在自己膝下也有一个子嗣，那么，自己也当将心思如大嫂子一样。
奈何！
自己福薄，蓉大奶奶也没有孩子。
看着那个没良心、天杀的总是沾花惹草，总是和青楼的女子卿卿我我的，更是厌恶不已。
蓉大奶奶，若是一位男子就好了。
如此。
以后就有福了。
或者，自己是一位男子，蓉大奶奶如今又这般，也是一件上好之事，一件上佳之事。
“婶子，别闹……。”
“婶子现在也越来越坏了，就知道……就知道捉弄我了。”
“……”
“婶子，瑞珠她们还在旁边呢。”
“婶子，你……，你……，男子之事，如何浑说……，让丫头们笑话。”
秦可卿俏面通红一片，双手环抱身前，不住躲闪着婶子的袭击，婶子怎么也和钟儿一样的。
真是。
躲避之间，扭着身子，背对着身子，希望少一些侵扰。
婶子！
那般言语也太……也太惊人了一些。
找……找一个男子？
生孩子？
这……这如何可以说出口？
瑞珠、丰儿她们还在身边呢，听到了怕是要笑话的，幸而不是外人，也不会外传。
婶子。
难道真有那样的心思？
这……思绪混沌，脑海中本能拂过某个无赖之人早上和自己所说的话儿。
孩子？
孩子！
子嗣！
其实，自己也想要有一个孩子的，虽然自己和钟儿不是血脉姐弟，终究……不好。
平日里那样，已经很过分了。
不能。
不能如此。
不能那般。
婶子！
那般惊世骇俗之言是随意戏言？还是真有那个心思？不会吧？难道婶子真有那个心思？
觉婶子不再偷袭自己了，觉婶子现在安稳老实了一些，舒缓一口气，转过婶子，小声道。
同时，伸手对着不远处的瑞珠摆动。
登时，瑞珠二人一礼，转身离去。
“如何不行？”
“他做初一，还不允许我做十五了？”
“前两日你和我说道《天龙》的结尾之事，不也是那样，也真亏小秦相公可以想出来那样的故事。”
“大理国的那个王爷处处留情，结果，生了一堆女儿，好不容易有一个子嗣。”
“结果，还是那个王妃同天下最丑陋的人所生。”
“……”
“唉，那个没良心，那个天杀的，却有一个子嗣。”
“上天如何可以这样？”
“我是一个要强的人，要让我向他低头，万万不可能的，何况还有大太太她们。”
“大太太那样的人，我是看不上的，向她低头，让她立规矩？”
“不可能！”
“真走到那一步，比死还难受。”
“蓉大奶奶，你当知我心意。”
“固然将来你我一处了，膝下若是有子嗣就好了，虽然有些气言，但……也是一件长远之事。”
“如珍大奶奶，他和珍大爷没有孩子，珍大爷又那样了，她虽没说什么，应也是极想要一个孩子的。”
“我如今手中还有那些营生，以我现在的银子，妞妞将来的事情，足以风风光光的。”
“剩下的东西，没有子嗣在，都便宜别人了？”
“便宜谁？”
“我还真不愿意！”
“实在不行，抱养一个也可以，只是……抱养的子嗣终究不如自己生的入心。”
“《天龙》书中，那个大理国王妃找了一个天下最丑陋、最卑贱的人。”
“嘻嘻，若是换成我的话，肯定不那样做。”
“怎么说也得找一个模样俊俏的好郎君。”
“……”
“嗯？”
“蓉大奶奶，我觉小秦相公就挺好。”
“小秦相公的模样没得说，比宝玉还要好一些，个头看上去……非这般年岁该有的。”
“如今比我都高了。”
“学业举业又那般好，肯定是一个无比聪慧的，嘻嘻，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就小秦相公吧。”
“等哪一日小秦相公回来了，把他灌醉了，然后……就成了。”
“至于其它的一些事情，也容易处理，也将那个没良心的灌醉，留在我房中一夜，就行了。”
“百草厅中有专家的，可以诊脉提前诊断男女之别。”
“若可，留之。”
“若不可，就去之。”
“我都这般命苦了，老天爷怎么说也得宽慰一下我吧？”
“还别说……我愈发觉得小秦相公适合了，就算事情真的被他知道了，也不会外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我虽占了便宜，到时候有你在，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
“可行！”
“愈发可行了！”
“京城之内，两府之外，我所认识的男子本就不多，模样俊俏，再加上天资聪明，更少了。”
“也就小秦相公符合了。”
“也不会有隐患之事。”
“那个没良心的，今儿和这个贱人生，明儿又勾搭上那个贱人，我……我也可以。”
“……”
“蓉大奶奶，我觉……十分可行，你说呢？”
凤姐坐在木桶内的软凳上，挥动双手，风娇水媚之容多悦然，于蓉大奶奶吃惊之色不以为意。
此间也没外人，娘俩随意闲聊，无碍的。
更别说事情和她们娘俩很是相关。
那个没良心的，自己现在都当他死了。
听说二月初，有一个贱人生日，他专门定了一个大蛋糕，一起庆贺一下。
自己？
先前自己生日的时候，都要杀自己！
自己！
自己命怎么那么苦，怎么碰到那样一个人。
如今他更是多留在府外柳条胡同那里，和一个青楼贱人过活，好不潇洒，好不快哉。
每每想起，便是无比生气。
无比愤怒。
他当自己不存在。
他在自己这里，也同样不存在。
子嗣之事？
和他生下来？
想着他和那些贱人一处的模样，就作呕。
《天龙》！
小说文字，小秦相公已经写完了，报纸上好像还在连载，结局自己也从蓉大奶奶这里知道了。
那个大理国王爷四处留情，结果呢？
唯一的儿子还不是自己的。
说不定那个贱人所生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自己？
长远来看，还是有一个子嗣在身边比较好，无论是依靠，还是自己手中的营生。
还是妞妞将来有一个亲人、
都好！
男子？
如所言，果然有西游释厄传中的那种河水就好了，喝一口，就能生孩子了。
嗯，也不好。
好像生的都是女子。
算了，不喝了。
还是找男子吧。
但……京城内外的男子，自己认识不多，符合的……也就小秦相公的身影跳了出来。
还真合适。
起码知根知底。
起码模样俊俏。
起码聪明，自己也不笨，将来的孩子肯定聪明。
年岁虽弱，看上去完全非如此。
再说了，有蓉大奶奶在，将来的孩子也能多一些关爱和照顾，自己终究是女子。
小秦相公？
还真合适。
拉着蓉大奶奶的手臂，一一给予分析着。
果然真的要施展自己所言，小秦相公……还真是再合适不过，没有后患，好处多多。
“……”
“……”
“婶子，你……认真的？说笑？”
秦可卿已经无言了。
眨动一双慵懒妩媚之眸，面上时而皱眉，时而古怪，时而盯着婶子细细看去，时而羞嗔不已。
婶子？
说笑吧。
怎么好端端的就将话题落在钟儿身上了？
就算琏二爷和婶子之间有再多不好，终究夫妻一场，婶子果然那样做……，不对的。
但！
婶子所言也有一些道理，若是让婶子向琏二爷低头？向大太太低头？
更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孩子？
子嗣？
钟儿？
……
心间深处，多有荒谬之感，秀首轻摇，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头脑清明一些。
婶子。
自己那番话……婶子受的影响那么大？
可……怎么就好端端落在钟儿身上了？
钟儿模样俊俏？
这个倒是的。
聪明？
也是真的？
后续麻烦？
应该没有。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事情不是这个事。
嗯。
道理也不是那个道理。
事情更不是那个事情！
钟儿！
婶子！
孩子？
子嗣？
婶子……不太清醒？
“如何说笑了？”
“好歹也是一个退路之法！”
“指望着那个没良心、天杀的向我低头？也不可能了。”
“如今因省亲别院的修建，又生出那样的糟心事，我也得提前打算，提前准备。”
“反正，果然我到时候有这个心思了，你得帮我，一定得帮我。”
“嗯，将来我也帮你，你若也有心了，看上谁了，我帮你施为，帮你解决麻烦事。”
“说说，你现在是否有那个意思？”
凤姐轻哼一声。
自己如何说笑？
都是长远之谋。
那个没心没肺的，一辈子都指望不了他，唯有靠自己！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
“……”
秦可卿无言，呆呆的看向婶子。
婶子不是说笑？
准备来真的？
钟儿？
怎么觉得此刻自己和婶子在梦中香汤沐浴一样，梦中……一切虚幻，一切为假。
嗯。
应该是假的。
自己？
自己的意思？
自己……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