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隔绝外界干扰吗？”山兽学者看着两个做出相同举止的男女。
“需要。”
“不需要。”
不同的答复。
说需要的，是姜伊。
沈然道，“用不着。只要没人朝我吐口水，那就谈不上干扰。”
“无所谓。”姜伊转口。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两个了。”山兽学者说完，化作一道白光消逝在原地。
沈然与姜伊立即收了姿势，开始挺直站姿。
朦胧的光衣渐渐褪去，显露出姜伊的真容。
竟是一个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平平无奇的女子。一头蓝色的短发，线条分明，刚好触及到脖颈。那张面庞倒是有几分清新的气息。
“混沌符印？”蓦地，姜伊主动开口。
嗡~
就是在说话间，虚空突然不正常地嗡鸣起来。
轰——
下一刻，姜伊的身后豁然出现一扇神武的黄金门。
门宽三米，高达五米左右。
突兀矗立在她的身后，先是造型的磅礴大气，令那片天地凝重几分，紧接着又迸发出猛烈的强光。
“啊，我的纯钛合金眼...”
塔子和他家里的亲戚用手掌挡眼。
众人吃惊。
底部浑似有一颗超新星正在爆发。
“好快的施法速度！”有生灵聚精会神。
“什么系的法则？”
阿七迅速进入状态，试图解析。
很显然，那是一个规则具现物。
类似于符印。
只是在符印的基础结构之上进行了新的复杂构建。
“许师兄。”星轨的不同区域，其他的大量学徒们也在各自请教。
许树迟疑了一会儿，“是卡门阵。我看到了好几种基础符印的变式，结合的极为精妙绝伦。就是...”
话没说完，
周边的好几个男女就有了神态变化，
“...缝合吗？”
当然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常态。
山海界内，除了许树、卡俄斯特这些个佼佼者以外，还有不少的命运学徒，动辄就会蹦出一个“新的基础符印”。
实际上哪儿来的那么高效产出。
大部分都是在这个经典符印上抄抄，再在那个经典符印上抄抄，硬着头皮搞出一个来。跟大学生的毕业论文没啥区别。
只是大家有点意外。
解兽一脉如今力推的姜伊，在第一个环节也没有拿出，属于她自己，能令大家大开眼界的真东西。
“哦可以啊。”
空间中突然响起一道说话声。
是之前跟山兽学者唱双簧的那位命运学者，
此时又充当起讲解员，“我都有点怀疑姜学徒是不是早有准备，背后有高人......”
“这是一种很经典的卡门阵。并且难度还挺高。”
“给大家科普一下：卡门阵是我们命运学者有时用来考校天赋优秀，重点培养的学徒的。”
“特点是，一个卡门阵上往往具有多重法则结构，并且环环相扣，解法看似有很多，实则到最后只有一个正确解。”
众命运学者们也在关注，私下有交流。
“雾学者当着这么多人，说话还是注意点。”
蓦然间，另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解释道，“这是我在七十年前，一次用来考验姜伊她能力有没有进步的。有时间轴可查，要查吗。”
“哦是吗，抱歉抱歉。”
那位命运学者认错，又道，“原来是沧浪学者早在多年前的造物，难怪我看这个卡门阵不简单。”
“所以说，这是一个解兽派的学者研发的？”
第二个星轨上，松月奈的母亲问。
一时未答。
松月奈看得专心致志。
当心神投入之后，脑中似有无数个万花筒在千变万化，时而展开，时而收敛。
“好难...”
她下意识地自语。
“阿七。”
另一位大家长，一个威武的中年人，眼中生有乱瞳。
阿七深吸了口气，道，“很难。虽然无法像沈然那样进行全方面的观察。但我看出来的，就有八个符印结构，并且相互嵌合...”
中年人道，“如果是你的话，有把握解开吗？”
阿七苦笑。
尽管阿七的父亲，林一要比塔子的母亲好上一大截，但别说对于混沌法则，就是对山海界的很多研究都不甚了解。
阿七的父亲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己儿子平日里学业到底如何。
“对方是解兽。”
阿七委婉地说。
阿七父亲对这个答案，自然是不怎么满意的。
“解兽又怎么了？”赫拉听见，又小声腹诽，“...真恶心。”
那个卡门阵，是一位解兽派的学者搞出来的。
鬼知道姜伊当年花了多长时间来解。如今她掌握了，又用来考校沈然。
细想，
压根就不公平啊。
......
“十七天。”
光芒逐渐收敛，一面高大神武的黄金门前，那短发女子突然开口。
现场也有嘈杂的声音。虽然不喧闹，但还是跟很多蚊子和蜜蜂在乱舞一样。
对面。
沈然若有所思。
“沧浪老师，在七十年前用这个法则门来考验我。”姜伊顿了顿，说，“我用了十七天的时间，成功打开。”
“要是你能比我更快，那么，无论接下来我能否破解你的符印，这局，我都认输。”
姜伊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说。
没人会质疑，她是不是故意谎报天数。那太小看解兽的学习天赋了，
以及这个山海界内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解兽，的骄傲了。
“行。”
蓦地，沈然道，“姜师姐的行事风格，挺不错的也。”
“废话少说。”姜伊背后辉煌一片，衬托得她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了，“展示出你的混沌法则吧。”
姜伊对对方没有好感。
种族原因肯定占了一大部分因素，
此外，沈然还是从智主手里溜走的特殊一个。这就又占了另一大半原因。
哪怕现在还很少人会谈及这一点，但毕竟始终存在。哪儿能让解兽作为对方的垫脚石？
正在此时——
沈然抬起手。
姜伊平湖般的眸光，泛起涟漪。
只见，沈然的一头黑色长发，忽然根根亮起隐约的紫芒，尽显妖异之意。
同时，他的掌间涌现出一团沥青般的漆黑能量。
那团能量不停蠕动、变形。
最终凝聚形成一个三叉戟的符印造型。
“和你一样。”沈然开口。
他轻轻一抛，三叉戟状的混沌符印，“星纪”升起，悬空而立。
“也是老师，献尊传授给我的。”
“不是题型。简单，就是一个基础混沌符印，我们入门时学的第一个，‘星纪’。”
星轨上。
各式各样的生灵，一个个男女瞬间停止杂念，目不转睛。
这场公开比试，一大看点，是万物母貘与解兽；另一个其实更大的看点，还得是混沌流派的应用！
“我当初花了...还不好明确。差不多两周时间吧。哦对了，好心提醒，染指的话，可能有点危险，不对劲了记得第一时间叫停。”
沈然一边随意说着，一边朝前方走去。
这时。
姜伊也迈步，朝沈然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
沈然站在了那扇法则结构复杂的黄金门前；
姜伊站在那个三叉戟形状的混沌符印面前。
静立，无声。
这一幕超出了不少学者的预料。
“直接展示混沌符印？”他们诧异。
“主要是他就没准备。”古野学者眉头紧锁，“沈然这三年来，他的精力一直在一个最新型的混沌符印上面。”
“你怎么知道？”有学者不解，然后想骂，“古野你是不是真的动不动跑到献峰去？你差不多得了。”
忽然，山兽学者暗中发力。
观众们顿时真的骂娘了起来。
因为姜伊和那枚混沌符印的场域变得模糊，外人无法察看仔细。
“花了钱就看这个？”
“快点打架行不行？万物母貘咬那个解兽女一口，解兽咬那个万物母貘男一口，看谁先把谁咬死，不行吗！”
“两个人就背对背站在哪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闹别扭。我真是服了！”
很多为了看热闹而来的生灵再次吆喝了起来。
山兽学者赶紧让辜学者那边再加把火，多烤点肉，给大家分发。
也有大佬不满，“要看打打杀杀，外界随便找个小世界，多的是。一群土鳖，不懂得欣赏就算了，别乱叫！”
......
但不知不觉间，只有极少数生灵恍然，惊觉。
对方是真的，在和一个解兽，以命运学者的方式进行切磋比斗。
不是作秀，而是真的就是出现了这样一个打破常规，令世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万物母貘。
时间流逝。
一开始的不满过后，还能怎么办？钱都放进人家口袋里了，真以为能退回来啊？只能接受。
再然后，现场越来越安静。
只有偶尔，“烤肉怎么还没有来？”的细碎声。
大家渐渐都紧张了起来。
黄金门前，沈然如老僧入定，一头长发拖地，他一动不动。
在其身后，是一处被扭曲了的朦胧空间。
解兽一脉，有着无数光环加身的姜伊，在观摩混沌符印。
同样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你赌钱了没？”星轨上，乌泱泱的一片，有人暗中传音。
同伴摇头，“打死我也不沾那玩意儿。你赌了？”
“赌了一点...”对方忐忑，“你说解兽派的那个姜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真别搞我啊！这是不是山海界要搞假赛啊！”
“......赌狗必死。”
同伴没说好话。
这样的人群，数量可不少。
八天过去。
那些赌徒们，自以为自己洞察了命运，比姜伊本人还要有自信，结果现在这日子过的才叫一个煎熬。
阿七他们也胸口沉甸甸的，生怕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有动静传出。
这种平衡状态被打破，结果谁又晓得是好是坏？
“要不就算了，真的，各退半步。姜伊是解兽第一，沈师兄是万物母貘第一。诺大的山海界，怎么就不能有两个第一...”塔子甚至说出了这话。
“你够了。”
赫拉生气地瞪一眼。
突然。
像是压抑到极点的阴雨天里，一滴豆大的雨滴，“啪”地一声砸在地面。
众人心情掀起骇浪。
动了...
是沈然先动了！！
不知道有多少生灵眼珠子要掉在地上，心里急的骂天骂地。
“他开始第一次尝试解。”连那位负责讲解的命运学者都特意，精神意念响起在每个生灵的心底间，“大家请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