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然不知道，在他刷山海行宫时。
他的实况影像正在山海界的真正高层，命运学者之间传播。
......
求成殿。
雾气蒸腾。
“你看看。”一个老人正泡在浴池里。上方的虚空像是塌陷了一块，露出着名学者，龟玄学者正在某处忙碌的背影。
“看你这个老东西的赤身裸体？”
龟玄学者嘲讽，“你就是再怎么洗，也洗不掉你骨子里的腐烂味。”
哗啦~
老人走出浴池，水雾气包围着他的躯体，随后化作一件白袍。
再看形象，
配得上一句仙风道骨。
“我是让你看献尊的那名弟子。”白眉学者道。
“有什么可看的？”
龟玄学者更加鄙夷，“我可不像某些家伙，老脸都不要了！”
这话说的自然是前几天，古野学者、白眉学者他们集体跑去献峰的事。
“认真点行不。”
白眉学者不满了。
“我正在很认真地进行着一项重要推演！”龟玄学者再次表态。
“【混沌】规则已经在他身上起效了。”
白眉学者打断。
龟玄学者停顿，
“这么快？”
“你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白眉学者惊讶，随后说出，沈然已经见过无涯海的献尊了，且现在又进了山海行宫中。
“那又如何...算了，我自己看。”
龟玄学者没有废话。
他一挥手，调出山海行宫的画面。
画面中的主角，正是沈然。
“好凶狂的打法...果然是头万物母貘。”
龟玄学者皱眉。
下棋都有棋风之说，
真实厮杀更能直观地感受到一个人给你的感觉。
大部分命运学者，受生活习性的影响，战斗风格不会像沈然那样。
强势，
凶狂，
令人升畏！
一下子就让龟玄学者嘴里再次念起了“万物母貘”四个字。
“不过也可能是受了【混沌】法则的影响。”
龟玄学者又心中暗道，“研究那一法则的生灵，本来就没一个谈得上正常。”
“调六分钟前的。”
白眉学者忽然道。
龟玄学者不解，还是调动了时间轴。
画面变化。
恰巧就是那座特殊地宫。
轰——
最后，战斗的结果，是沈然从天而降，像是一大滩墨汁在大地炸开。
停格！
龟玄学者的神情瞬间严肃。
“这下知道了吧。”白眉学者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理由，“堂堂龟玄学者，应该有眼力价看得出来。用不着我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讲解吧？”
“阴阳怪气作甚？”
龟玄学者不悦。
他看着画面中，一只手撑着地面，刚准备要起身的沈然。
背景是像是深渊之海的海啸。
一头黑发披散下，那张脸居然带着张狂恣肆的笑。
这再度令龟玄学者心生不喜，
但严肃开口，“好像...破法了？”
“就是破法了。”
白眉学者道，“我等下再问问古野他。米达亚斯罗是他创造的，具体法则如何，一问便清楚了。不过，我想其实也不用问，”
“很明显，在这一次的碰撞中，”
“献尊的那名弟子，”
“沈然他并未施展出任何规则层面的技法。”
[破法]，有多种含义。
最简单的理解，就是[破招]。
像是moba游戏里，对方的技能判定在你之上，对方后手技能打断了你的位移技能。
又好比格斗游戏里，你按下后向或下向，角色已经进入了格挡状态，但还是被对手的超级招式给穿透格挡。
“......”
龟玄学者没说话。
他再度反复观看。
这一举动相当特殊。
因为要是没有一瞬间记住所有事的能力，那连学习法则的门槛都摸不到。
“真的没有施展规则层面的技法的痕迹。”
俄顷，龟玄学者语气彻底凝重，“这是【混沌】规则的生效？是不是又太快了一点...”
“我需要米达亚斯罗更加详细的信息！”
作为山海行宫中的精英怪，米达亚斯罗是古野学者创造的，其本体其实可以视作是一个类似符印的复杂规则构造体。
“别急。”
白眉学者道，“他还没有停下的势头。”
......
“这头万物母貘...”
“还是该说是献尊的可怕？”
山海界的另一处，古野学者此时也看着一副虚空画面，“不会是真有可能会出结果吧？”
稍微思索了下。
古野学者和辜学者进行了短暂通讯。
就在刚刚，沈然遇到了第二个特殊地宫，耗时六分钟过后，成功通过。
那座特殊地宫中的精英怪，是命运学者，辜朝月创造的。
是火与青铜的元素所铸。
简单通讯结束。
“真有‘以力破法’的部分效果。”古野学者惊讶，“可问题是，怎么会这么快？”
山海行宫的怪物，本质并非血肉之躯，而是规则的具现化。
要想干掉一个高等级的精英怪，
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用你的大招去直接抹除掉它的存在。
不只古野、白眉、龟玄几位学者，
现在，
很多命运学者都发现了这一不同寻常之处。
他们一是关注沈然，二是关注沈然背后的献尊、混沌规则，这一师门打得名号就是混沌流派。
“不会真给献尊寻到宝了吧。这生效速度也太快了！这是多顶级，专为此法所生的生灵？”古野学者被惊到。
问题的根本在于，沈然正式接触【混沌】规则的时间，可太短了。
妖孽...
古野学者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
然后逐渐皱眉。
他联系上一个重要人物。
——接通。
在沈然实况画面的旁边，第二幅虚空光幕出现。
一个外表看着有些憨态可掬的黑熊，穿着白布衣，它的形象似妖似仙。
“古野师弟，怎么了这是，这么严肃？”黑熊笑道。
“山兽师兄。”
古野学者说出自己的担忧之情，“献尊的那个弟子，那个叫沈然的万物母貘，表现得有些过于，让我感到惧怕。”
“惧怕？”
山兽学者道。
古野学者道，“从阵营来讲，万物母貘本就属于混乱邪恶的阵营。”
“是混乱中立。”山兽学者纠正道，“深渊族才是真正的混乱邪恶。万物母貘族相对来说还好一点，它们又不是不能交流的那种。”
古野学者继续道，“在他身上，【混沌】规则影响强度很大，生效速度更是太快了。这本就是一门比较危险的法则体系，这件事又与万物母貘总部那边沾有关系......”
山兽学者笑了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古野学者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被一个天赋优秀的晚辈给惊吓到了？”
“好了好了，你害怕的其实是这超出了你的原有认知，而这也是【混沌】规则区别于其他规则的特殊之处。”
“同时这不也同样说明了，沈然是献尊他所要找的人？沈然是有希望的。”
“这些话在我这里讲几句就够了。我认为，正常讨论可以，但我们大家私下是要予以献尊他一些信心的。”
“......”
对此，
古野学者犹豫纠结了一会儿，“问题是献尊他又要在无涯海闭关，是对沈然采取放养的方式？我觉得不妥。”
“这样，我申请，我去献峰担任名誉导师。”
“？”
对面，山兽学者顿时脸黑。
兜兜转转，你还是惦记着人家献尊的学术研究？
......
山海行宫中。
沈然仿佛不会累一样，愈战愈狂。
他一步步，走过一个个地宫。
分不清多少次战斗，
失败后就从血池中再走出，听几句那道苍老声的叽叽歪歪，继续战斗。
不知是因为有太久没酣畅淋漓地厮杀过，
还是因为【混沌】规则的影响。
有人天生音乐艺术细胞好，有人天生是运动健儿，有人擅长数学物理...法则层面同样如此，譬如意识形态。
沈然原本抗拒，
可是当混沌之心被强行塞进胸膛，强烈的排异反应过后，却是居然很快习惯了。
但该法则的影响可怕。
“忘记问师尊，他对于奥术族人是怎么看的了；试图构筑天道的命运学者们，对公平二字又是何等看法？”
沈然行至一个昏暗地宫，大概是真的累了，停下片刻，忽然间思绪发散。
也不知道命运学者们设置这种暗黑风格的重复地宫搞什么......
命运？
天道？
那些命运学者怎么配。
“在山海界中，每个生灵的梦想都是成为命运学徒，然后成为此界的真正主人，命运学者......任何秩序，都逃不过‘三六九等’这四个字。”沈然披头散发。
他忽然搞懂了自身为何对【混沌】反应如此强烈，
因为自己时刻身处在一个由万物母貘始祖构筑出的秩序之中，背负着无形的沉重。
连真名都被剥夺。
“一旦有生物存在，就会有意识这种东西，便会逆势而行。明知命运，也要违抗、破坏命运。”沈然眸光闪烁，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伫立在黑暗地宫中的黑影。
......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哪个更恐怖。
黑暗躁动。
“混沌，才是...扑通！”
下一秒，沈然突然直挺挺地栽倒。
......
不同的山海行宫中，一个个命运学徒们震撼。
直到那个名字很久没动了。
像是末日接近的脚步停下，大家才莫名地松了口气，“这就是可怕又强大的万物母貘啊...”
“快去告诉姜伊，”
“那个沈然咬到她的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