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应该是这样。
沈然觉得苗头不对。
在自己说出那番话后，对方活脱脱像是受激了的反应，
直接道出目的。
他想要把他的种子嫁接到自己体内。
“演得挺像回事。
真的是想检验蝶种吗？”沈然脸色凝重，手中悄然攥紧寰宇剑。
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在于，自己对那家伙的了解有限。
如今，自己分明掌握了主动权。
蝶种的强度超越过往一切。
自己大可直接铲除掉最后剩下的几个古代地球进化者。
而现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谁知道会不会被带到坑里去？
正前方。
白首陀容貌英俊，此时脸色苍白，浑身血淋淋，双手握着银枪在自残。脚下有类似树根般的血线，一直蔓延进大地里。
那应该是他连接着深处的地球脊椎。
沈然不确定对方是否准备有杀手锏。
一点都不清楚。
“不可能。”沈然拒绝。
白首陀的神情一沉。
“别再讲那些东西了。”沈然道，“我早就说的够清楚。一码事归一码，我今日是带着杀意而来，要与你们了结所有恩怨。”
白首陀道，“我说过，我的项上人头，任你自取。如果不够宣泄，随意你都可以。可是然后呢？”
“那你就来领死！”
沈然喝道，“‘然后’不是一具尸体该考虑的。”
“轰隆~”
霎然间。
白首陀周围的那三口棺材动摇，连大地也变得不稳。
一层诡异的红色光晕出现。
像是地震来临前的晚霞，象征着极度的危险，染遍了半边天。
“你该杀！”
一道愤怒的苍老声从其中一个棺材里传出。
“白首陀。”
另一道呵斥声，“你还不清楚吗？他根本只想着要先灭了我们。”
“我不信，论战力层面，我们真就拼不过他！”其中一个棺材几乎要冲开，“臭小子，殊不知我等早先就能宰了你。没有那个东西的授意，你什么都不是。”
“果然是垂死挣扎。”
沈然不退反进。
他看出一些底细，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到这个时候了，几个老虫子还连接着地球脊椎，就是要做殊死一搏！”
“最终一战，胜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
白首陀却是失望地说道。
微微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被银枪捅穿的身躯，流血不止。
“我的对手也从来不是这个生灵...”
说着，
白首陀突然问沈然，“你是不相信？”
沈然眯着双眼，“你，无论如何表现，说任何的话，都改变不了你是屠杀了亿亿万生灵，毁灭了一个个深蓝世界的罪魁祸首。”
“我听着。”
白首陀点头。
沈然道，“和你这种满是污秽的家伙，本来就没有可谈性。”
闻言，白首陀似乎感到疑惑，皱了下眉。
“那...你相信深蓝网络是人为的吗？”他问。
沈然不想聊这一话题。
因为重点不在于这一点。
而是就像毒贩，临死前，大叫上面还有个更大的头头。
他可以帮你揪出幕后大boSS。
可要知道，这个毒贩无情残杀了好几个花季少女，多活一秒对于那些家庭都是种莫大的伤害。
“你应该是明白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这么久，怎么样也能摸清楚一些。更何况你体内还有那样一枚特殊的种子。”
白首陀分析着说，“那枚种子所犯得罪，也许比我们深重了无数倍。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和我没有好谈的，另一方面又能借用它的力量，觉得可以诛杀我们？”
“你确实很能说。可惜我不是叶薇。”
沈然忽的讥讽。
叶薇也就是酒神的真名。
“我直说——你的种子不可能以嫁接的方式进入我的身体。”
沈然说道，“我不放心。”
“第二，我清楚你在你那个时代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可现在时代变了，白首陀。你是一个罪该万死，面临审判的犯人，而不是要拯救什么的‘救世主’。”
“蝶种，我会深入研究。”
“在灭掉你们过后，我便会找个深蓝世界自封，穷尽后半生去找寻真相。”
黑暗的天地间。
沈然立于原地，身材修长。
清朗的声音回响，进行一次强有力的反击。
另一边。
一个满身是血伤，开膛破肚的男子。容貌虽然还有英俊的痕迹，但更多的是岁月中积淀下的沧桑、老化与可怖的天灾气息。
时代变了......
自己是罪人。
白首陀一时恍惚。
看来不止自己会说，对方同样言语锋利。
这段话如一把刀，
割破了自己的伪装吗？
看着那个头角峥嵘，正值风华的男子，白首陀心境复杂。
只是一瞬间。
“所以说是不信任我。”
白首陀再度开口，很平静，“认为我的种子嫁接进你体内后会有问题......但你也知道那枚种子有多重要，只是打算一个人处理...”
下一刻，
白首陀挺直了腰杆，血气波动如海，气势攀升。
他的姿态和语气突然变化，“你觉得单凭你自己办得到？可能吗，沈然。”
沈然不为所动。
“你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是创造出羽化图吧。”
白首陀道，“可要不是有我们提供的血种，有前人的遗骨，还是尚武故意放给你的；包括你的种子......你引以为傲的路，不是处处都离不开我们的影响吗？”
“我不想这样说，但事实就是，蝶种之所以能以这种方式，落入你的体内——都是因为我。”
“从头到尾，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
“你，仅仅只是一个过路人。运气好，时代的一片树叶恰巧落在了你的身上。”
“我的时代，并没有结束。这个时代，此时此际，才是我的终点。”
尽管身上还插着银枪，伤势积重。
但白首陀此刻的状态完全变了，仿佛星辰日月都随着他的呼吸而抖动，可怕至极。
沈然如临大敌。
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那块石头的名字，就叫做白首陀！
“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我一样，能够走到这一步，让深蓝网络的创始者都不得不下场。没有任何存在敢说比我更有资格去挑战造物主。”
白首陀的气势不断暴涨，最后贯入了星空，整个地球也在摇颤，让人震惊。
还是要动手了吗？
沈然的周围也出现了数不清的天煞粒子，将他环绕，景象惊人。
“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能够比肩你！”
“无论是成是败。白首陀您都是古往今来，当之无愧的第一用户！”
三口棺材里的古代地球进化者皆发出充满了敬重的声音。
仿佛心悦诚服。
“古代地球的皇？”
天灾龙和小天他们纷纷张大嘴巴。
“这个时代的第一人...”
白首陀再看向沈然，“你是要与我、那枚种子以嫁接的方式，展开最终对决？还是要我拉上地球脊椎，解放与它一战。无论哪种方式，我都尽我所能。”
其声音在星空中回荡。
地球上更是神威浩荡。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秘能在地底汹涌，将大地裂开一条条大峡谷。
这颗星球即将四分五裂！
沈然像是身处在大地震中，站在被挤压升起的板块上。天地间宛若一片汪洋拍岸。
他心潮起伏。
自己是没什么能耐。当年差点被逼到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也就是救活楚幼，只求能够保护好眼前之物...
“来！嫁接。”突然，沈然大声道，“毁地球干什么，有本事毁了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