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市政厅后，莫测亮出身份，很容易就找到负责灯泡的部门——行省考察临时管理委员会。
这可能时因为行省考察期间，安保工作大部分由热泉市监察署执行，监察员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只要随便找个查案的理由，便有权进行相应的调查，毕竟，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事，更不用说是市政厅专门为欧阳行省考察成立的专职机构。
更何况，监察署本就有监察联邦官员的职责。
“临时管委会”的负责人职位还不低呢，是位原来就在市政厅工作的处级干部，年龄大概四十岁的欧罗巴女人。
“监察员同志，你说昨天收到的电灯有问题？”
莫妮卡·萨沙处长拢了拢精心梳理的头发，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年轻监察员：
“电灯泡怎么会有问题？”
莫测盯着对方满是粉底的脸和水桶一般的粗腰，表情极为拧巴，不情不愿地说道：
“萨沙女士，您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还有，您竟然觉得我对您会有想法，找借口接近您这位工作稳定，离异却又风韵仍存的女人？”
“竟然想和我度过难忘的一夜。”
除非我已经“疯狂”了...莫测心下苦涩地想到。
不过，还是感觉到头痛的感觉消失了，顿时轻松了不少——这是莫妮卡·萨沙在听到莫测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后的心声！
谨慎起见，莫测觉得有必要对和长生节计划所有相关人员进行确认，包括眼前这位莫妮卡·萨沙，她可是这批灯泡的经手人...
万一对方是艾良的人呢？所以，他对萨沙女士使用了读心术，并听到了她反问自己时出人意料地想法此，现在不得不将对方的心声讲出来支付代价。
听到莫测没头没脑的几句话，临时管委会办公室里面的其他人顿时看向这位年轻的监察员，面面相觑之后，脸上都是一副“你懂得”表情。
对他们来说，同在一个办公室内，对朝夕相处的顶头上司的品性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
此时数个人心理所想的是，原来萨沙处长那些传闻是真的！
“你太过分了！莫测，监察员先生！”
莫妮卡来不及多想莫测为什么会猜中她心中所想，已经被如此“坦白”的窘境弄得满脸涨红，立即拍案而起。
“你这是诽谤，你是个混蛋！流氓！”
“我是热泉市市政厅有名的优雅女性，是以遵守道德为荣誉的处长，你敢毁我清誉！”
“虽然我离异了，但是从来没有过任何绯闻，任何绯闻，明白吗？”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名誉，我正式向监察署投诉，竟然有监察员敢公开场合调戏联邦政府处长！”
“我要告到欧阳行省那里去！”
“我......”
暴风骤雨啊，莫测面不改色，平静等待对方发飙。
“我现在正和新男友热恋，你今天的诽谤无疑会将这件事传出去！你知道这会对我个人造成多大损失？”
莫妮卡不依不饶，指着莫测的鼻子：
“你必须补偿我，即使你是监察署的监察员！”
维权意识还是挺强的么，我只是说了句实话，你就这么激动...莫测一边腹诽，一边掏出保险关闭的手枪，直接扔在莫妮卡面前的桌上。
哐当~
手枪和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随着惯性在桌面上竟然旋转了两圈。
“别废话！”莫测脸一沉：
“耽误了正事你承担不了责任！”
莫妮卡被桌上的手枪吓了一跳，短则的惊慌或错愕后，愤怒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
“你竟然敢用枪威胁联邦官员！”
“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就连联邦政府也没权利在没有定罪的情况下惩罚我，你算什么东西...”
完了，捅了马蜂窝了，这都吓不住她，到底还有没有完？
莫测叹了一口气：
“这不光是监察署的案子，同样是丁邦常副议长的意思，明白了吗？”
“我是丁副议长的私人保镖。”
闻言，莫妮卡脸上怒气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消散，竟然笑道：
“莫先生，你看你这个人...”
“你怎么不早说？丁副议长是我的顶头上司啊，咱们都不是外人。”
“误会，误会哈！来来来，快跟姐姐去库房，那批货明天一早发走，姐姐亲自陪你去查。”
仿佛刚才说的一大堆“指控”并不是她说的一般，对莫测的“公然调戏”完全不在意了呢。
莫测既好笑又惊讶。
没这翻脸的功夫，倒也是成不了市政厅的处长。
跟上脚步轻快的莫妮卡，莫测很快抵达装载电灯泡的库房。
路上，自称“姐姐”的莫妮卡为莫测详细讲解了这批电灯泡的始末。
这批是永阳照明订单的最后一批货，共计五万五千只灯泡，昨天收到的货，明天一早按照流程分发到市政厅各个区级机构，免费发放给热泉市民。
上一批货已经发放完毕了，是四天收到的，并已经发放完毕。
按照莫测得到的信息，艾良是在三天前进入“永阳照明”打工的，如果对电灯泡做什么手脚的话，应该就是这一批了。
“我们严格执行市议会的规定，莫先生，不...应该叫你小弟才对，都说了，姐姐和你不是外人啊。”
风韵犹存莫妮卡抵达仓库大门，依旧在滔滔不绝地对莫测洗脑：
“所以，为了能让行省大人在热泉市度过一个安全没有火灾的长生节，我作为临时管委员的负责人，带领工作组所有的同事亲自将每一件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呢。
“包括用于节日气氛的电灯灯笼，我都是亲手督办呢。”
你可以做一个播音员了，莫测只能听她不停聒噪，倒是也没在意。
抵达仓库门前，莫妮卡这才图穷匕见，满脸堆笑：
“莫小弟看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千万要在丁议长面前帮姐姐说点好话。”
“姐姐今天和你就算认识了，要是以后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都好说。”
说完，还对着莫测眯了一下左眼。
莫测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冷冷地打了个寒噤。
果然，宰相门前三品官啊，能让人心一百八十度地弯折...
莫测顺驴下坡：
“没问题，萨沙姐姐。”
“话说，你要怎么查？抽查吗？”莫妮卡忽然面露古怪：
“姐姐还是不明白灯泡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莫测没有向她解释的冲动，只是心下隐隐觉得好像不太妙。
随着莫妮卡姐姐亲自推开仓库的铁门，莫测眼前出现了堆砌如同小山一般高的简易纸箱。
层层叠叠，堆满了仓库整个角落。
“一箱是四十八个灯泡，共计五万五千，额...1千多箱吧。”
莫妮卡很是荣耀地介绍数量，同时还不忘追问：
“莫小弟，你一个人查吗？从哪查起啊...”
“太多了啊。”
五万多只灯泡，我擦！莫测感觉也有点头痛。
“萨沙姐姐，您先回去吧，我自己查！”
莫测眉头拧成了倒八字，却不得不让“闲杂人等”尽快离开。
“这都是联邦的公共财产，你可不能...”莫妮卡闻言抿了抿嘴唇：
“虽然你是丁议长的人，我相信你人品有保障，但是，这批灯泡小弟千万不要动手哈。”
说完，莫妮卡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弱智么！我特么偷电灯泡干嘛？又不值几个银元...
难道偷一箱子回家塞嘴巴里面玩吗？
莫测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终于送走了川剧变脸高手萨沙姐姐。
围绕着堆砌的简易纸箱绕了一圈，莫测从仓库里面抽出匕首，随机选了一个纸箱划破，一一翻看里面的电灯泡。
里面的灯泡和普通10瓦电灯泡无异，只是体积小了不少，只有眼睛大小。
想必，这是专门为了放进灯笼内部而定制的规格。
一连打开十多箱，所有灯泡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异常。
莫测不禁凝眉沉思。
如果艾良在灯泡上做手脚的话，会如何做？
在不知道任何长生节信息的情况下，还是比较难以推测的。
不过，莫测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
这要参考艾良手里有什么！
“艾良手里有哪些牌...”
莫测嘴里咕哝了一句，从仓库中取出纸笔，一条条的回忆。
艾良有影组织代理人的背景，能够轻松勾连潘多拉管理的契约者世界外的流亡契约者...
手下曾经有不少契约者，而且，最近勾连上的灵魂歌者和一直以来合作的南部落就是例子。
同时，艾良还有这极为细密的心思，总是能让人出其不意...如果这也算是对手的武器的话。
物品方面...艾良有能够让自己使用契约能力的物品，也就是说，他能以普通铁民的身份调动符源。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有着一枚结晶体，对，结晶体！
根据联邦自然科学院与潘多拉智慧议会的联合研究，结晶体功能显然没有开发完——这神奇的东西有着很多极为诡异的功用。
比如，能让普通铁民变成绝缘体，受到攻击后短暂操纵微量的符源；
比如，能让契约者失去能力...
只是这结晶体恐怕和灯泡不太联系的上啊...莫测盯着纸张上“结晶体”三个字与“灯泡”两个字中间的空隙，大脑一片混乱。
使用结晶体的话，怎么也不可能用在这些灯泡上吧？
还有什么？艾良还有什么东西？
人脉么？
过去做过兴隆山庄老板，热泉市几乎所有流连于烟花场所的达官显贵都是他的客户？
不，这么想就更远了！莫测连忙收回四面发散的思维。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兴隆山庄老板的话...他和治安署连续两任署长有过合作，对了，有个委托处的，进行过源石与符源之语的秘密交易。
想到这里，莫测忽然全身一震。
等等，等等...兴隆山庄捣灭之后，并没能回收委托处的源石吧？
没错，档案上并没有关于这些源石的记录，也就是说，艾良被水影救走之后，他身上带着大量的源石——
所有没和治安署结算的源石。
数量相当不菲！
想到这里，莫测感觉纸张上“源石”两个字和“灯泡”两个字之间的空隙似乎隐隐能形成了某种联系。
艾良会不会......
混进工厂，是为了将这批灯泡变成契约物品啊？！
他手里有大量的源石，他应该做的到的...
有源石，有符源之语，制作契约物品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批灯泡会随着市政厅的分发流散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是攻击型的契约物品，那么发动的话，将会让整个城市受到影响？
为了制造混乱？
这样做的话，倒是相当难以察觉，这些灯泡看上去和普通灯泡并无差别，通电后只是普通的电灯，只有注入符源催动之后才会发挥契约物品层面的作用。
没错！莫测猛然一个激灵，好像是这样的啊。
逻辑上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一手做的相当高明，也相当隐蔽，非常像艾良的“手笔”。
如果不是红方被抓，艾良行迹暴露，谁能想到他去“永阳照明”偷偷打工，在工作中顺手将一批灯泡变成攻击型的契约物品！
只是......这样仍然有不少问题啊！把灯泡变成契约物品有什么用？
显然，艾老板就算手里有再多的源石，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灯泡都变成契约物品，就算是潘多拉都没有那么多源石库存。所以，他只能将一部分变成契约物品的灯泡混进货里，这才是合乎情理的状况。
然而即便如此，契约物品灯泡怎么催动？没有符源注入，没有契约者操纵，契约物品怎么发挥能力？
总不能记录每一个灯泡分发下去的位置，并专门派一个契约者守着吧，不说这很难操作，就算整个“影组织”也不能拿出这么契约者。
如果艾良手下有这么多人，早就直接灭了热泉市监察署了。
想了许久，莫测觉得暂时压下各种疑惑。
还是先进行测试才好。
起身，环顾仓库。
整个仓库足有几千平米，除了怼满货物的各个区域，空间倒是不少。
莫测转身，直接从身后堆砌如同山海一般的纸箱中随即抽取了二十个，将他们依次排列在仓库的空地之上。
纸箱与纸箱之间，间隔最少五米以上。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灯泡中有艾良隐藏的契约物品的话，那么有可能是攻击型的，甚至有不小的威力。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莫测毫不犹豫地手握怀表，开启光澜护盾。
之后，莫测缓缓催动符源，在“延伸”的帮助下，符源“灵蛇”穿透光澜护盾，攀上第一个箱子。
符源将里面所有的灯泡包裹...
然后，第一箱都是普通灯泡。
第二箱...第五箱...第二十箱。
不知道是否铁神用“幸运”垂青，第一批二十箱灯泡中没有任何异常。
这可是一千只灯泡啊。
难道推测有误？
莫测沉吟了两秒钟，觉得可能是样本量不够的问题。
将所有试验过的纸箱做好标记，重新归位后，莫测第二批又随机搬了三十个箱子，照葫芦画瓢。
就在他累的满头大汗，原本就不太富裕的符源再次接近枯竭的时候。
第十七箱！
随着莫测的符源注入，指尖上感受不一样了。
作为普通物品的灯泡对符源是有抵触感的，但是这次抵触感并没有出现，而是，如同操纵某件其余物品一遍，符源直接融入了不知道哪颗灯泡！
当然，感受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第十七个纸箱猛然发生爆炸！、
轰隆~~~
仿佛一颗手榴弹！
爆炸声突然响起，第十七号纸箱化为齑粉，同时将周围几个普通纸箱摧毁。
仓库里闷声回荡...仿佛将鞭炮放进了壶里点燃，发出一声闷响，只是音量被放大了无数倍。
即使莫测离开十米之外，光澜护盾仍然被爆炸后的气流吹爆。
威力不小！
莫测理了理额头上被气流吹偏的头发，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是爆炸类的契约物品。
艾良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