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猜到了”，缓缓地，把心中的话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江宛歌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愉悦的笑。
不同于她的轻松，裴照抿着唇瓣，她离开的这五年，这些被讲述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异国他乡，究竟是怎么摸爬滚打过来的，裴照不忍心去想。
对着江宛歌招了招手，裴照示意她坐过来。
“干嘛？”江宛歌看着他，不明白。
“想抱抱你”，她不过来，裴照自己起来坐了过去，他垂着眸子，眼底温柔，指腹往上摸着她的眉眼，轻轻缓缓，“想好好地疼你，爱你。”
“......”
“这些年没有陪在你身边，我真的是后悔死了”，胸腔内不断地翻涌着阵阵酸涩，裴照眼眶红了红。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挺想跟你一起离开的……
江宛歌脸色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的温度比较高。
“但是我从来都不后悔”，江宛歌说，她挺着胸脯往裴照身边靠了靠，凑到他耳边低语：“因为......现在的我，足够配得上你了。”
耳边一热，裴照稍顿，他随即笑了笑，“你一直都配得上啊。”
拥着她，裴照下巴挨着江宛歌的头顶，“怎么这么傻呢？嗯？”
江宛歌：“......”
...
临走的一天，裴照提出来要和自己去陆家看望陆明宇。
江宛歌本来不太想这样的，如果裴照去了的话，那万一和裴呦呦撞到了，她该怎么解释？
“这些年毕竟是陆伯父替我照顾着你，无论怎么样，我都应该去看一看他，不止是因为他生病了”，裴照说：“再说我之前是在医院工作的，正好那边有朋友是负责肝癌研究的，对陆伯父的病情也许会有很大的帮助。”
江宛歌想了想，他这样说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想着，江宛歌还是想给南知恒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带着裴呦呦出去避一避。
南知恒接到江宛歌的电话先是一愣，“什么，这么快就要回来？”
“姐，是见家长吗？”
“你跟老男人这么速度的吗？”
江宛歌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南知恒想了什么办法，没一会儿就给江宛歌发过来消息了，“姐，我们去玩了，你跟老男人放心去吧！”
后面还附带着一个小丫头的背影照片。
...
跟着江宛歌，裴照去了陆家。
因为事先知会了陆明宇，所以他们去的时候，门口就已经有人在等着迎接了。
“江小姐，裴少爷。”
“江小姐。”
“裴少爷。”
两行的人纷纷行礼，站得整齐。
走得不急不缓，江宛歌慢悠悠着。
细细看去，才会发现两人是手指勾着手指的。
江宛歌的衣袖比较长，正好挡着画面了。
裴照跟在她旁边，嘴角扬着，眉眼稍弯。
“陆叔叔，这就是裴照”，进了陆家的主厅，陆明宇坐在正座上，坐得安稳，江宛歌跟陆明宇介绍着。
男人眉眼间丰神俊朗，只是带上了岁月的沉淀。
“陆伯父”，裴照上前，对着陆明宇也弯了弯腰。
不着急着开口，陆明宇视线在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处看了又看，终于，见两人不知羞耻地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咳嗽了声，视线别开，眉头跟着皱了皱，“还拉着啊？”
语气发酸，江宛歌和裴照都顿了下，下意识地还真的就松了手指。
“让陆伯父见笑了”，裴照挽唇轻声。
“不碍事，你们小年轻我还不知道”，正说着，陆明宇就又咳嗽了起来。
“陆叔叔”，江宛歌感觉过去扶着他，帮忙倒着水。
陆明宇接过来喝着，咳嗽的声音小了点。
“奥德呢？这个点他不应该在这里吗？”
“我让他回去了”，陆明宇摆着手，“我可不想成为药罐子，每天被药吊着。”
“陆叔叔，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的病......你自己不上心，别人会跟着担心的。”
“我这不是现在没有事吗，你看”，说着，陆明宇给江宛歌看着自己，“我这不是好好的？”
“陆伯父，宛宛她是真的很担心你，良药苦口，您就别在逞强了。”
“你看你看”，皱着眉头，陆明宇指了指裴照，对着江宛歌叹了口气，“以前是你一个人在我这唠叨，现在又来一个，还是你带来的！”
裴照：“......”
江宛歌：“......”
“陆伯父，宛宛跟我说了您的病情，我正好有朋友在医学院工作，也是负责这一方面的，如果您信得过的话，我可以安排他过来。”
“......”，裴照这样说，让陆明宇有些意外。
江宛歌居然还和裴照说了这个。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说了就说了，陆明宇沉了口气。
“你要是想安排，那就安排吧”，陆明宇看看江宛歌，又看向裴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知道的，到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
“...陆伯父，话虽如此，但还是要积极接受治疗，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裴照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相对于死去的人，活着的人其实也是一种痛苦。
陆明宇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真心对江宛歌好的人，如果他离开了，江宛歌心里怎么会好受？
待了一会儿，江宛歌和裴照本来是要走的，但是陆明宇却单独把裴照留了下来，叫他去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的门紧关上，陆明宇手拄着拐杖，连带着维斯也被关在了外面。
陆明宇站在裴照身前，一双苍老的眸子望着他，深沉又深沉。
“连我的病情都知道了，想必宛宛这丫头把我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吧？”
“嗯”，裴照点头，“说了些。”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陆明宇绕到书桌一侧坐了下来，“宛宛这丫头，什么事都自己憋在心里，能不麻烦别人的她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脾气倔，跟她母亲一个样！”
“咳咳......咳......”
“伯父......”
“我没事”，撑了撑眼皮，陆明宇换了一口气，“她一个人走到现在，很不容易。”
“是，她一个人，真的挺不容易的。”
江海山对江宛歌怎么样，裴照从前就见识过，有贺薇和江馨馨在，江宛歌在江家又怎么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