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安静如同冷凝的夜，直到那声剑体颤鸣的声音清脆传出，他们的眼眸才是反应过来。
在那道剑从天外而来的时候，很多都知晓那如今世间最强一列的强者，在面对冥王降临的面前，也是无法做到泰然处之。
只是他们没想到那人的一剑却都只是无攻，然后再而返。
那柄古朴蕴含着伟岸之力的剑体倏然脱手而出，冲入云霄，沿着原本天空留下的痕迹疾掠了回去。
剑行所处，剑身周边的极其锋利之意，将澄净碧蓝的天空，划开了一道极淡的幽黑痕迹。
仿佛将整个天空都是切分为二。
距离烂柯寺千里之遥的方向，有座简单的小山，小山三面的崖壁，垂直而平滑，像是拿着剑锋不差分毫的切割下去，而形成的石壁。
石壁前有掩映的山林之间，有座古意雅致的楼阁，楼阁前有方池水。
柳白此时就站在那片幽静的池水之前，望着那澄净无物的天空，面无有愕然之意。
“那是谁？”
柳白仿佛自顾自问的道了一句，然后眼神留在了一处。
随着他的目光，那池水旁边的山林小道却是出现了一个身穿灰色棉袄的生腰间别着一卷书，系着一只水瓢。
“如此来看，倒是不用你这个书院的大先生出手，但是我还不明白，这世上除却夫子外，还有何人能够这般接住我的剑。”
显然他的剑被如此接住，对他的震撼却是不小。
“十三师妹的兄长。”
柳白微微一怔，“显然这位兄长也是极为难得。”
李慢慢没有回答，却是抬头望着了那空无一物的天空一眼，然后退了几步。
柳白有些讶异，也是抬头看了一眼，却见这时，那天际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呼啸的白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道如同从天际呼啸而下的长剑，他便明白这是那位兄长的应对。
到这时他心底忍不住对书那院的大先生赞叹了一声，此前那剑失却联系，竟是去而复还，他只是没想到书院的大先生感应的如此之快。
柳白感受那股蕴藏剑中的气息，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锁定了一般，这在他的生涯当中，在明白纵剑千里不如身一尺的道理后，是再也没有遭遇过的事情。
没想到如今却是感受了一遍。
然而在感受到那剑中的锋芒，他却是没有丝毫的避让动作，如今能够让他有资格动手的对手不多，这道剑意中蕴藏的力量，却是让他有好胜之意。
他想看看对方的强，强在何处。
那柄白色的流光出现在视线当中，便有着风雷随行的气息，仿佛整个天地之间，都只有那道肆意破开的剑鸣。
柳白的眼睛很亮，亮的如同夜里的星辉。
望着天空那带着白色火焰，如同天外陨石一般携带惊天威势，柳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此凝重，他便是望向了那清澈幽静的身前水潭，那水潭以为很深，所以先到幽暗，看到不到水滴的尽头。
于此间，柳白伸手拂动了一下，那平静无波的潭底蓦然传出沉闷的呼啸，似乎地下有着什么东西。
紧接着水波荡起，一直散发温润光芒的古老长剑却是从潭水中窜出，掀起了百丈水波，只是一池潭水，却是有着长河般的惊骇涛浪。
金色的长剑落入柳白的掌中，感受着那剑上的气息，他的脸色多了一缕微笑。
这是他一直温养在潭底多年的一柄人间之剑，一直未曾出现人世间，是因为他感觉没遇到值得一出的对手，但此时看到那天空的那道白线，那柄本属于他的另外一道剑，他就感觉这柄剑非出不可。
剑身的纹路圆润温和，甚至说不上锋利沙发，让而却是依旧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强悍味道，仿佛它斩向什么，什么都能够让它斩开。
此时呼啸如在耳畔，一股磅礴的压力蓦然降临，无穷的山林立刻被低倒地，那澄净波动的潭水也是突然间变得沉静，然后蓦然变低了一层。
身在白光之中的柳白也是感受到了那股压力，呼吸变得凝重几分，然后挥剑直接刺出，迎空而上，仿佛要将这个昊天刺破。
那一刻这幽静多年的水池边多了一道亮光，那些自剑阁之中察觉动静的弟子望着那道让眼睛刺痛生泪的亮光，再抬起头，却是发现那并不是太阳。
虽然不是头顶上的那轮太阳，却是依然有着如同太阳一般的强横威力。
那尊古剑中蕴藏的力量在那一接触的时候，就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出。
柳白身前的所谓一尺之间，陡然出现仿佛空间碎片的裂痕，而地面上，那些池边的鹅暖石却是平白的化为了一滴碎粉，像是在和幽静的湖边散发了一层白色的尘灰。
冲击荡去，那座在南晋有着特殊地位的古老楼阁只是在一瞬间，就化为了漫天的土木碎屑，整个剑阁都被以为了平地。
潭水蒸发，山林摧毁，剑阁平地。
谁都无法明白那突如起来的一剑，为何会造成这样恐怖的威力。
那些一直将剑圣柳白奉为圣人的剑阁弟子不明白，也有很多人不明白。
光芒散尽，烟消云散，一切都是恢复了平静。
然而此时的柳白却非是之前沉静的模样，甚至说看起来有些凄惨，横竖都是他的两柄剑，虽然此前被对手当做武器投掷而来的长剑崩碎成了灰烬，此时他的周身状况确实极为的不佳。
一身潇洒的青衣长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这些剑痕不止印在了他的衣袍之上，还印在了他的身体当中，心灵之上。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凝滞之意，在那一剑之下，他就依然受到了重创，一身经脉如同乱麻。
柳白对着那身上的伤势似乎闻所未闻，对他手上的那柄变得黯淡的人间之剑，似乎也是没有太多关注。
他看了看那远处的李曼曼，微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浩然剑浩然气吗。”
“看来我不止是输在了那位，还输在了你们书院那位的轲浩然。”
李慢慢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与柳白告知了一声，然后转身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