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日的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缓缓覆盖了华盛顿。
白日里喧闹的街道，此刻被静谧主宰，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如今只剩信号灯孤独闪烁，红绿交替间，似在无声诉说着某种难以言说的不安。
远处国会大厦那宏伟的穹顶，在月色下轮廓模糊，仿若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堡垒。大厦窗户透出的灯光稀稀落落，宛如在黑暗中挣扎闪烁的微弱星辰，艰难维持着一丝光亮。
街头的路灯散发着昏黄光晕，将行人们的影子拉得修长。人们脚步匆匆，神色凝重。一些人裹着传统服饰，赶往犹太教堂，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街边的报刊亭虽已关闭，但透过玻璃，仍能看到报纸头条上刺眼的新闻标题《美军全球基地遇袭：是否预示着美军全球霸权衰落？》。
张哲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上。
西雅图市劳雷尔赫斯特大街119号已被彻底夷为平地，四周一圈站着荷枪实弹的士兵，还停着几辆警车和装甲车。
周边建筑都完好无损，显然不是被爆炸物摧毁，而是极为克制的天行者所为。
娜塔莎久经战阵，不可能没有预案，这地方那么引人瞩目，撤离应该早就在计划之中。
考夫曼还没到，估计是没有直接坐标，只能到最近的地方迂回过来。
张哲翰正在储物舱里找手机，一名警察喝道：“嘿，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哲翰刚要回头，那名警察紧张地举起枪：“别动！举起双手放在脑后！”
这是张哲翰最担心的，如果这傻帽真的开枪，陆压一定会把子弹当暗器反击回去，尽管他早已发现“不能伤害地球人”只是幻界的法律而不是规则，但从内心来说他实在不愿意伤害无辜，所以乖乖地照做，双手抱头。
“砰砰！”
枪还是响了，张哲翰心想，完了。
为了不让子弹靠近自己，他亡羊补牢撑开了银色的雨伞。
但子弹压根就没碰到雨伞，警察射击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
顺着弹道，张哲翰瞥见看见考夫曼就站在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同样的，他并不担心子弹会把考夫曼怎么样，他担心的是考夫曼的反击。
看子弹飞来，考夫曼伸手轻轻一夹。
地球人的子弹在天行者眼里和小孩的玩具枪差不多，更不用说半神，子弹毫无悬念地捏成粉末。
枪声引得警戒圈所有士兵的枪口全部转向中央，张哲翰连忙掠近，抓住考夫曼的胳膊一个瞬移至800米外。
不是为考夫曼担心，而是担心这个莽夫一怒之下会把一整支部队屠灭。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会伤害地球人。”考夫曼弹了弹指尖的粉末，四下张望，“你不是说乌尔曼在这里吗？在哪儿呢？”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嘛，刚刚发生了战斗，我也不了解情况。”张哲翰掏出娜塔莎给的华为mate x6三网卫星手机，摁住开机键，“你稍等一下。”
刚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电话铃就响了，耳机里传来一个清晰的女声：“报告长官，我是GIGN电子战特遣队爱丽丝·魏德尔少校，我们的位置已发送给您，请尽快前来！”
张哲翰点开手机屏幕一看，我靠。
白宫！美国总统战情室！
娜塔莎玩得可够大的，将军就是将军，张哲翰自愧不如。
爱丽丝·魏德尔的声音再次响起：“长官，已定位您的位置，接您的人员已派出，请在原地等候！”
空中传来嗡嗡的声音，抬头一看，十几架旋翼无人机正在盘旋，还有几架正在往这边聚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地面部队也在往这边合围，怎么也有五六百人，一看队形就知道不是普通警察，而是正规军队。
瞬移在地球人看来就是影子一晃，不可能看见往哪里去，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那些军人中一定有天行者，就掺杂在攻击队伍中，如果不把他们找出来消灭，再怎么瞬移都没用。
可又该怎么找呢？就算知道是谁你也没法打，那样势必会连普通士兵一起杀。
考夫曼抬手一指，一架无人机瞬间粉碎，又是一指，却打偏了。
张哲翰脑筋一转，试着运行 minuteman II ，那玩意能屏蔽登载舱和神经元，不知道对无人机有没有效。
嗡嗡声还在继续，无人机完全无感，就在张哲翰无奈地准备用阴遁逃离时，突然发现扑来的士兵中有几个人站住了。
张哲翰指着前方叫道：“老考，快，灭了那几个家伙！”
考夫曼身影一晃，旋风般扫过，几团血雾烟花般绽开，用时3秒。
卫道士只在人界跌境，到了地球又回复到诸天境，以他天督的杀力，杀几个天极境简直就是捏死蚂蚁那么简单。
几名天行者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恐慌，因为地球人的肉眼凡胎甚至没觉察到少了几个人。
张哲翰俯身抓起一把泥土往天上一撒，嗡嗡声瞬间消失，无人机一个个直线栽下。
本来简单的事搞那么复杂，太高看地球科技了，张哲翰自嘲地笑了笑，成为天行者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地球人思维。
其实他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此时此刻他那畸形的属性，3218的力量和2198的速度，即便在幻界也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一沙一石在他手里，威力比子弹炮弹还要大。
所以他的思维并不是地球人思维，而是“1级菜鸟”思维，他还没有意识到，那个“幻界最强1级”已经强到了可以欺负无无境的地步。
好在脑瓜子反应还比较快，既然一把泥土就能搞定无人机，那就多存点，伸手一抓一吸，人行道上的地砖、花圃里的鹅卵石和泥沙，在储物舱里足足囤了一吨。
嘎的一声，一辆黑色轿车在跟前停下，竟然是安娜那辆奔驰迈巴赫，张哲翰惊喜叫道：“李李！”
车门开了，出来的并不是李维斯，而是小春初樱，身穿黑色作战服，英姿飒爽。
张哲翰正准备上车，却被小春初樱拉住了，她对开车的特战队员说道：“你把这位先生送去白宫吧，顺便游览一下华盛顿风光。”
张哲翰正在发愣，眼前一黑，进了一个雅致的登载舱，飒爽英姿的女军官秒变优雅的小鸟依人，依偎在他怀里。
“樱丫头，你这是……”张哲翰还没反应过来，被动地搂着美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送你去机场啊，”小春初樱伸出藕臂搂住他的腰，“不着急，歇会儿再去。”
嗅着乌黑长发的熟悉味道，刚刚“春宵一刻”的张哲翰竟然又燃起了火焰，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我见到你舅舅了。”许久，张哲翰说道。
“嗯。”小春初樱懒懒回应。
“我杀了藤原家宗，想让你舅舅当这个家宗。”
“什么！”小春初樱惊得坐了起来，朱唇成了o形。
张哲翰把她拽回怀里：“一惊一乍干嘛，如果不是那老家伙想算计我，也不会自食其果。”
小春初樱半晌才说道：“那可是半神啊……”
张哲翰悠然道：“半神怎么啦，我还捅了蒙哥马利一枪，把弗雷德里克砸进地里，还有……”
小春初樱结结巴巴问：“你，你，你也半神了？”
张哲翰继续嘚瑟：“没有啊，我现在是1级，鸿蒙境。”
小春初樱惊得无以复加：“1级杀半神？！怎么可能嘛！”
“就是杀了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不看看我是谁。”张哲翰把她揽入怀里，握住白皙的纤手，“你现在多少级？”
“158级，这一阵子没时间刷……”小春初樱嘟囔着，手心里突然多了几颗方块，“这是……”
过了一会儿，瞪大美丽的眼睛：“朱饬……那是什么？中天境！”
张哲翰想了想：“神药。”
小春初樱又一次箍住他的脖颈，两眼放光：“我太爱你了……”
刚才还在嘚瑟的张哲翰突然惊慌：“别，别，你这是要把我吸干吗……”
……
出登载舱的时候，张哲翰不得不咽了一颗还元丹。
停机坪上，一架纯白色的私人公务飞机开着舱门，舷梯下站着两名特战队员，尾翼上有“G700”字样。
“这是新晋世界首富马斯克的‘湾流G700’，全球最快最先进的公务机。”小春初樱边走边说道，“最大航程达到7500海里，最大飞行速度0.925马赫，飞到伯利兹大蓝洞需要2小时26分。”
上了舷梯，进入机舱，看着低调奢华的内饰，张哲翰问道：“你们打劫来的？”
小春初樱关上舱门：“张翰的女人怎么能干那种事，安娜打了个电话而已。”
幻界首富的女儿打电话给地球首富，听着就有故事，“马斯克怎么会听安娜的话？”
“全世界都说他像外星人，一会儿卖特斯拉，一会儿搞星链，一会儿又要火星移民，你真以为他有多聪明？”
“你是说，他也是天行者？”
“本来就是啊，安娜说，他曾经是盖茨的保镖，那些惊世骇俗的主意和技术全都出自盖茨的视维科技。”
原来是他，张哲翰想起那位给安娜买别墅的彪形大汉，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他和地球上的首富有什么关系。
湾流 G700 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开始滑行起飞，机身脱离跑道的刹那，地面的灯火如被揉碎的金箔，在舷窗外簌簌坠落。
张哲翰没想到的是，飞机里居然也有一张双人床，飞机还没平飞，小春初樱就把他摁在床上，“这位世界首富的女人可不比你少，而且个个都是顶级美女，据说他已经生了十几个孩子，誓言要把他的优秀基因开枝散叶。”
张哲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所以呢？”
小春初樱严肃说道：“受马斯克启发，舒琪以大丫鬟身份召开家庭会议，一致通过了《关于张翰同学优秀基因开枝散叶的决定》，立即执行。”
难怪蔡琢妍那么肆无忌惮，舒琪又那么一反常态，原来都是计划好的。
对大丫鬟的安排，张哲翰从来都只有服从的份，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都会成为执行《决定》的过程。
你整天不着家，置如花似玉的丫鬟于不顾，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能怪丫鬟们集体暴动。
飞机穿过云层，机翼涡流撕碎积云，瞬间的湍流让云絮如破碎的希腊雕塑般飞散。
巡航灯在翼尖划出幽蓝的弧光，将邻近的云朵染成半透明的水母，它们在夜空中漂游的姿态，像被月光灌醉的迷途者。
舷窗自动调节透光，云层星光在双人床上投下瞬息万变的水母状光斑，执行完一次《决定》的两人精疲力竭地依偎在一起。
舱内的氛围灯变成了琥珀色，张哲翰轻抚优美的弧线，问道：“诶，娜塔莎怎么跑到白宫去了？”
小春初樱伏在他胸前有一搭没一搭答道：“娜塔莎看中的是美国总统的战情室啊，那可是全球美军的中枢，还能防御核武器攻击，是最理想的指挥部，据说能扛住核武器的袭击。”
张哲翰咽了一下干燥的嗓子：“那人家总统能干吗？”
“总统根本就没在白宫，现在的总统是个冒牌货，”小春初樱起床穿上睡袍，“娜塔莎一眼就识破了，抓住一审，才知道是共祭会cIA的副局长，名叫钱良。”
又是钱良，张哲翰曾经在黑狱中过他的诡计，没想到跑地球来了，还敢假扮美国总统，“那真正的总统在哪儿？”
小春初樱倒了杯葡萄酒，走到床边递给他，“据bFV在白宫特勤局的卧底提供的情报，一周之前总统就已被黑水公司绑架，下落不明。”
为了弥撒计划，共祭会装都不装了，公然违背幻界法律干预地球进程，不过弥撒计划的目标本来就是淘汰人类，地球都要重新洗牌了，绑架个总统算什么。
既然钱良出现在华盛顿，说明cIA也深度参与了弥撒计划，搞不好约翰也在，张哲翰点开血仆系统想问问詹尼佛怎么回事，却发现在血仆名单里已经找不到詹尼佛的名字，很显然她的血仆之约已经被解除。
张哲翰意识到弥撒计划可能是和共祭会的决战，沉声道：“你马上通知陶一山亲自到白宫来，迅速查清总统的下落，同时让舒琪启动bFV在地球的谍报网，全面清洗共祭会的暗桩。”
“好的。”小春初樱说着，取出手机去了办公区。
不到5分钟，蓝牙耳机里传出陶一山的声音：“大哥，找到了！海军一号最终的消失地点，就在安伯格里斯岛，伯利兹大蓝洞以北70公里。”
话音刚落，坐标、卫星图和详细资料就一股脑发了过来。
不愧是幻界第一黑客，效率就是不一样。
陶一山的声音急促响起：“不好！一架FA-18超级大黄蜂舰载机正在对你发动攻击！马上离开飞机！”
与此同时，前方驾驶舱舱门上方的警示灯一闪一闪，扩音器传出飞行员的声音：“长官！飞机已被导弹火控锁定！请火速弃机……”
张哲翰还在发懵，小春初樱急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
“轰！”
火光一闪，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飞机像爆开的烟花一样在空中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