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基本可以认定幕后主使了。”路易斯将手指伸进茶杯，然后蘸水在桌上写出了几个名字。
女王和德美尔公爵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名字，女王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德美尔公爵的眉毛抬了一下。
“唐顿也参与其中了吗？”白发苍苍的德美尔公爵低声问道。
“捕捉夜魔的人、发订单的人、定期输送物资的人，都是他府上的常客。如果说唐顿公爵召集他们只是为了开茶会，我是不会信的。”路易斯翘着二郎腿说。
“唐顿公爵这些年一直掩饰地很好。”女王说道，“他支持我的政策、扶持商业，还向康顿捐款。但他终究还是留下了漏洞。”
“你是指他的儿子吗？”德美尔公爵问道。
“不，是账务。”女王托住额头答道，“他有明暗两套账务。虽然这在贵族中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但是他的账务差额之大，已经到了无法解释的地步。”
“各位还记得他妻子的案件吗？”路易斯接着说道，“当时那个愚蠢的秘书喝多了酒，在床上把自己做假账的事情透露给了妓女，却不知道那个妓女是我们派出去的线人。”
“如果这件事败露，唐顿就会面临税务局的起诉和追缴。当然，罚款对他来说并不足为惧，他害怕的是，如何解释那些巨款的去向。”女王说道。
“所以……他推给了自己的妻子。”德美尔公爵看着桌上的名字。
这个名字曾是联邦的开拓者之一，星海最古老的贵族。
然而，现在就要走到头了。
走向那个所有漫长的、荣耀的、不可一世的家族，最后都会走向的归宿。
“我们来理清一下脉络吧。”路易斯探出身，用水在桌上写了起来，“对方一共有9人，其中元老院4人、公爵3人、海军1人、侯爵1人。3个公爵是主要出资人，元老院是策划者，其他人是执行者。”
“他们的目标有二：一是通过在境外建立基地，培育出能服从命令、自由进出阿里方斯之盾的高等级夜魔，二是通过扬·科瓦尔的情报，制造出能杀死高等级夜魔的武器。”
“如果这两个目标都达成了，他们就会立即开始行动。让高等级夜魔穿越方盾，一路潜行至王都并刺杀女王，然后他们以镇压者的身份，用新式武器消灭夜魔。”
“这个计划曾在1686年，也即克洛托事件发生的那年进行过第一次实验，当时有几只夜魔已经逼近了王都，但是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然后他们放弃了一号基地，同时建立了二号和三号基地。二号基地在北方矿场，负责培育夜魔。三号基地在彩虹岛，负责生产和试验新式武器。”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培育出能完全变化成人形的夜魔，也即伪装者。因为变成人形，就可以逃过防守系的追捕。伪装者试验基本上已经成功了，但是因为武器方面一直滞后，无法对伪装者造成致命伤害，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动手。”
“他们的理想状态应该是：伪装者能完美实行暗杀，然后他们凭借新式武器，可以完美控制伪装者。”
“这里有个问题。”德美尔公爵插话道，“如果他们派出伪装者刺杀女王，所有人都会追问同一个问题：‘伪装者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伪装者伪装得再好，终究不过是夜魔，夜魔是没有政治诉求的。对于它们而言，女王和其他普通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是食物而已。它们不可能在没有人指使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复杂的、具有明确指向性的动作。”
“莫非……这就是他们实验新式武器的真正目的？”德美尔公爵突然脑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您的反应总是这么快。”路易斯赞赏地看了德美尔公爵一眼，“以下是我们的猜测，虽然是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沃尔夫，你来说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沃尔夫从布幔前转过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我推测他们想在境内制造动乱。”
“动乱？”
“对，通过将大批夜魔引入盾中来制造动乱。如果有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夜魔侵入盾内，那么其中几只误打误撞闯入王宫，杀死女王似乎也能解释得通。就像克洛托事件那样。”
“这样做是拿整个联邦做赌注，无异于引狼入室！”德美尔公爵震惊地站了起来。
“对，所以他们需要研发新式武器。”路易斯说道，“因为到时全国势必会进入战争状态，如果他们压制不了这种状态，他们就会失去大量国土和人口，这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沃尔夫解释道，“因为新式武器还不足以应对这种场面。”
“我不明白。”德美尔公爵颓然跌回座位，“我不明白他们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刺杀了女王，他们就能坐上王位了吗？就算女王死了，宪法也还在，教会是不会为没有王室血统的人加冕的！”
“当然不能。但是如果他们手中有皇室直系血统的继承人呢？”路易斯冷笑了一声。
“……谁？”德美尔公爵吃惊地坐直了身体。
“卡迪尔·桑奇。”
听到这个名字，女王和德美尔公爵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
“不，不对，卡迪尔·桑奇已经死了！”德美尔公爵转头看了女王一眼，“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不，他没死，他还活着，就在彩虹岛，我亲眼看到的。”沃尔夫平静地说。
（不记得卡迪尔·桑奇是谁的可以回看下61章）
“你确定是他吗？”女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我确定。他去康顿视察时，我曾近距离看过他。虽然他的样貌有所改变，但我仍能认出来。”沃尔夫答道。
“原来如此……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失踪戏，目的就是为了扶持我的舅舅上台……”女王的身体气得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