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一脸激动，激愤，愤懑不平，她这么说了，她以为杜清雪会与她一样气得不轻，同仇敌忾。
也是如此，杜清雪确实是怒了。
可杜清雪的愤怒不是因为江景琛的缘故，而是因为杜月笙的偏见，诋毁，她用力，使了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杜月笙一个不及防身子不稳，往后倒，差一点摔了。
杜清雪从沙发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杜月笙，清清冷冷的:“月笙，若是你再执意诋毁景琛，那么，就请你离开！”
“我是在与你就事论事，可不是诋毁！”杜月笙坚决不同意是自己在诋毁江景琛，义正言辞。
“月笙，够了，别说了！”再说下去，她保不准会上手让她难看！杜清雪微微攥紧身侧握紧的拳头，耐性在一点点被磨光。
杜清雪这么一番话下来，杜月笙深思细想了半刻，越想，越是心惊。
忽然，站起身来的杜月笙连连后退了几步，同时，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眸，紧紧地看着杜清雪清漠的背影。
杜月笙声音干干的，震惊道:“姐，你、你该不会是变心了吧？”
变心了，不喜欢宋云杰了。
变心了，爱上了江景琛。
杜清雪变了心。
当这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后，杜月笙在震惊之余说了出来，她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难以置信，错愕，在说出了心底的疑惑之后，她又怀着一丝丝不安静等着杜清雪的回答。
杜清雪转过身来，认真而肃然的眸光里埋没着不尽的深情，爱意，是历经沧桑而不变始终的笃定，坚贞。
杜清雪轻笑一声，红唇微动，半张，要说的话呼之欲出，然而，却在这时，杜月笙仿佛是感觉到一股不妙的预感，抢先一步径直打断了杜清雪的回答。
“这、这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会变心，你说过，你不会变心的，你爱的人只会是宋云杰，根本就不可能会爱上江景琛！”
“江景琛是个魔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不可能会爱上他！”
“你心有所属，是有爱人的，你不能背叛宋云杰！”
杜月笙尖着嗓音吼道，一席话里满是责怪，恼意，她怨气重，闪了神，失了控。
声声尖锐，声声指责，声声控诉。
杜月笙心神俱乱，满腹不甘。
杜清雪步步走向失了控的杜月笙，身上是娴静清冷的气息，她在杜月笙面前站定，双眼紧紧凝看着杜月笙。
她一字一句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切，都皆有可能！还有，我不是变心了，而是突然间发现，有些人不值得我倾心付出，不值得我爱了，我只是找回了我自己，找回了本该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而且，论背叛，我不及宋云杰，更不及你！”
“是你们残忍至极，逼我至此，却反过来怪我见死不救，怪我无情？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帮他们，他们反过来怪她，杜月笙声声控诉她，显然，杜月笙只希望她一心向着宋云杰，爱着宋云杰，并不希望她爱上江景琛，可惜，杜月笙怕是不能如愿了。
前世今生，他们把她当成向上的跷跷板，当她是可以肆意利用的工具，杜清雪不是没有怨，不是不恼，只是她不提及，不说，就不代表她软弱，可任人揉圆捏扁！
若非他们逼她至此，她又何故于这么无动于衷，冷漠绝情。
杜清雪心冷，唇边溢出点点讽刺。
“帮我，帮宋云杰，是你该做的，你理当义不容辞！你只能答应，不可以拒绝的！”杜月笙急了眼了，强势，蛮横无理，耍起了无赖来。
“呵，若是我偏偏要拒绝呢？”杜清雪反口道，帮人忙，是情分，却不是本分，她没有义务帮杜月笙，帮宋云杰。
她大可以拒绝。
杜清雪直着腰杆儿站在杜月笙面前，郑重其事，掷地有声，冷脸，心寒，缕缕讥诮染上眉梢。
“你敢？！”
杜月笙似是没料到会到了与杜清雪撕破脸皮的这一步，又似是没料到杜清雪会堂而皇之直接拒绝她，她骄横，气血上涌，顾不得伪装，顾不得演戏，就这么真实地将情绪表达了出来。
“帮你，不是我的义务，拒绝你，是我的权利，这事，没什么我不敢的！”杜清雪说了这话后，笑容渐冷。
杜月笙看着一向温顺听话的杜清雪一反常态与她一再对立，对峙，说反话，根本不依从于她，拒绝了她，而且，最近的烦心事困扰着她，让她一度烦躁，郁闷，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愁云散不尽，笼罩着自己。
再看着杜清雪唇角勾起的笑容弧度，杜月笙只觉得越发碍眼，越发灼目，杜月笙嫉妒苦闷的心不免再一次被刺激到了。
倏地，杜月笙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控制不住地想一把推开杜清雪，推倒杜清雪，想将杜清雪这碍人的笑容撕裂，粉碎，想将杜清雪暴打一顿，以泄心头之火。
这么想了，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杜月笙上手一把推开杜清雪，试图要将杜清雪推开，推倒在地，然而，她一双手刚搭在了杜清雪的肩上，却被反应迅速并且身手敏捷的杜清雪一个反手将她带倒在地上。
这一次的袭击，逊色一筹。
摔在地上的人，是她。
狼狈不堪的人，亦是她。
杜月笙半坐在地上，强忍着身上带来的阵阵痛感，细长的柳眉高高一挑，充斥着深深怒意的凤眸直直看着杜清雪:“姐，你竟然这么对我，你是疯了吗！”
“说实话，我早就想这么对你了，不过，现在这么对你，也不晚！”杜清雪从上而下俯视着杜月笙，唇边的笑容越加灿烂，冷意也更甚:“杜月笙，你无权命令我，我要做的事情，你也阻止不了！伤害过我的人，我不会放过，就算是你，也不会破例！”
“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会全数讨还回来！”
冤有头债有主，人情债，血债，宋云杰和杜月笙欠她的，她忘不了，刻印在了心上，她会为自己讨个说法，为江景琛讨个公道。
伤害过她的人，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