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被他问得不知道回答，说不害怕好像也不是，她的确害怕，害怕他像风一样溜走。但这种害怕，不是对他的畏惧。好像某种层面上来说，又是。
“怕我吃了你？”秦息见她这个样子有点纠结又搞笑的小表情，忍不住继续捉弄。
宋雪连连摇头：“不是，你怎么会吃了我呢，你又不是妖怪。”
他或许不是妖怪，是妖精，专门蛊惑人心的妖精，才让自己沉迷其中，又患得患失。
秦息有时候希望她聪明一点，有时候又希望她傻一点，比如现在，他就希望她聪明一点。
见他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宋雪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毕竟自己以前骗过他，连忙解释：“我说的是，我真的没有和他多说话，我下次也会提前告诉你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从一开始秦息就隐隐的觉得宋雪有问题，现在他越发确定了，追弄的心思立马如烟云散。
一本正经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
“我们在一起不好吗？”宋雪立马打断他，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他要说什么，是要让她走还是其他伤人的什么。
秦息起身，走到她身边，立马抱住她，轻声说：“瞎想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别说！”宋雪不想听他说话，她知道他说什么她都该受着，但她还是不想听。
“你看着我。”秦息被她弄得一下子提高了声量。
宋雪被他喝住了，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超生气，他眼眶都气红了，她止不住的颤抖，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你还是不信任我？”秦息不敢相信她到了现在还是不信任他，也许自己真的靠不住，不值得她信任，他知道她小心翼翼不想惹怒他，但他更希望他们能和普通的情侣那般顺其自然。
也许受过太多创伤，他们都无法完全信任对方，生怕对方反悔，下一刻就离开彼此的世界。
他们终究只是凡人，凡人是经验主义至上。偶然和必然之间，只会选择必然，却不知偶然是某些必然的偶然。
像是被问到了心灵深处最害怕的真实，她茫然的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眸子幽深迤逦，此刻雾蒙蒙的，极为吸引人。
“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不是答句，是问句。
“回答我！”秦息眸色渐凉，有水色盈满。他有些讨厌自己，明明是自己太过渺小，没有保护好她，如今害得她担惊受怕。
害怕充斥着她，包裹着她。
有冰凉的液体打在脸上，她有些错愕，继而更加怨恨自己。
他，哭了。
他很少哭的，自己也发誓不会再让他掉泪。她食言了。
“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让他不那么难过，见他一声不吭，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他的问题，她……
“别说了，我不想听。”秦息别过脸，不想再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明明他们相拥，却还是隔了好远。前辈说的对，有时候靠的越近，越是容易忽略对方的想法，总是自以为是，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好，但很多人情世故并不是那样简单。他们还是低估了曾经的伤害留给彼此太多阴影。稍不注意，它们就扩散了，然后疯狂吞噬。
宋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就把事情变得糟糕了，她也不想的，但是往事像是影子一般，她甩不掉。有时候，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身旁的人在不在。
她太害怕了。
她觉得自己病了，比以前还严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想了许久，她突然灵光一闪。
“秦息。”
对方嗯了一声。
“你娶我吧。”宋雪迫切的想要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以此安慰自己恐惧的心灵。
秦息身子微微一怔，极度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轻声说：“好。”
宋雪听到了，但……他犹豫了？“你……”
却听得秦息说：“我们要个孩子吧。”他想，有个孩子，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也不会胡思乱想。自己已经失职了，哪怕在她身边，她依然不安，恐慌。
前辈不愧是前辈。她说，秦息，你最好赶紧结婚，哪怕不结婚，赶紧要个娃。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他还只以为对方是不悦自己不说那个想法而膈应他，看来，他小人了。
宋雪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自己学会了滤镜，所以听到的都是自己疯狂念想的话语。“你……你……”
“给我生个孩子。”秦息再一次说，他说很轻，却不容置疑。
宋雪这回确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欣喜之余：“你工作刚刚稳定，我又没有工作……”
“我养你不好吗？”秦息抬起她的下巴，对视着她。
这句话是句经典的渣男语录。
以前她就听说过，但这话从秦息嘴里说出来，她信。
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信的，包括那些伤人的话，所以她才会迷茫，绝望，害怕，恐惧……
“好不好？”秦息的声音变轻柔了，他声音好听，宋雪不列外又中招了，哪怕他说的是你为我去死吧，她也会心甘情愿回答好。
“嗯。”她果然重重的点头。
也许旁人会调侃她太没有出息了，恋爱脑。她也无所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有自己的禁区。如果大家都一样，人活着就像工具一样，那样实在太过于无聊了。
“回答。”秦息认真的看着她，仿佛不满意刚才她的答案。
她看到了期待，他眼睛里的期待，他刚哭过，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要给你生孩子，你喜欢几个就生几个。”宋雪一下子就心情大好起来，眼泪都还没有干，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你当我是猪还是当自己是猪。”秦息顿时无语。见她有点急了，又说：“又哭又笑，羞。”
“你怎么可能是猪，再说了，世界上有这么好看的猪吗？”宋雪不假思索。
秦息默，她这是什么逻辑，重点是猪？真怀疑她是作弊考上的大学，阅读理解能力这么差。
“我不羞的，我认真的。”宋雪伸手抚摸他的眼，他眉眼轮廓是真的好看，怎么看都不会厌倦。
秦息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不要再哭了，求你了。”宋雪呢喃着。她真的不想看见他哭，她会崩溃的。
“我没哭，你眼瞎。”秦息一脸傲娇的睥睨着她。
瞬间，宋雪感觉自己说了多余的话，赶紧转了话题：“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生的我都喜欢。”秦息的眼神变得宠溺。
他们的脆弱与幸福比邻而居，简单纯粹，又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