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鬼几乎倾巢而出，瞬间就将两人拢在中间。
这些游移在白茶身边的凶邪异常的鬼将们，眼中满是杀机，恨不得生吞活剥把她咬来吃了。
血瞳鬼们的恨意来得完全没有道理，只关于他们的生计。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今天。
不成功便成仁。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渐渐的，有些小鬼忍不住了，眸中厉光一闪，张着血盆的大口，张牙舞爪地朝着白茶扑了过来。
妈的，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么！
平白被人小瞧了，白茶也是怒气从心起，目光一凝，左手催动鬼气，瞬间就朝血瞳鬼爆射过去。
“嘶——吼——”黑色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夺掌而出。
却在飞至半空时，细细的身体突然爆涨了几十倍，生生变成了一条满身黑鳞的巨蟒。
“啊啊啊啊！”
黑色巨蟒在密密麻麻的血瞳鬼中穿行而过，很快就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叫。
一只又一只血色的眼睛消失在了这个神秘空间里。
然而，白茶的攻击并没有让血瞳鬼的攻击减缓，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这些被囚禁于此的厉鬼，本就是某人豢养的奴隶，身不由己。
想到此生再也没有翻天覆地的机会，干脆就在这里了此残生。
真说不准能逃一两个出去。
一心至此，血瞳鬼对白茶的杀机彻底浮现，一个个嘶吼着，咆哮着，睁着血红的大眼睛，朝着她猛扑过来。
一个被打散了，就有另一个接替上来。
一个又一个。
一个又一个……
生生不息。
源源不绝。
永无止境。
可是，当参与围攻的小鬼越来越多后，白帝的鬼气渐渐就有些无以为继。
巨蟒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小。
鬼气化形需要庞大的鬼气支撑。
但白帝的鬼气现如今还被封印着，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白茶只是一个刚刚晋升为鬼修的初级攻略者，能力也只是初级而已。
除了鬼手这一个金手指，她再无任何依仗。
说白了，她现在就是一个被彻底碾压的弱逼战五渣。
纵是曾经的天地霸主又怎样？
堂堂鬼王，如今还不是被一些小小厉鬼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大概是看出白茶的神思有些恍惚，其中几只血瞳鬼就趁着这时候，从她的身后悄悄游移过来。
他们张着血红的大口，一脸凶神恶煞，速度非常之快，抓着白茶的肩膀就撕咬了好几块魂肉下来。
“唔！”白茶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也随之摇摇欲颤。
“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声交叠而起，白茶身后那一片的血瞳鬼瞬间化为了泡影。
“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就此收手，过往种种本王一概不追究！如若不听，敢伤她性命者，格杀勿论！”
莫离一挥袖袍，收回了自己鬼气化成的长剑，语气阴沉低哑。
言语中透着无尽的杀意，令人听之不由得一颤。
莫离的警告让血瞳鬼的攻击有一瞬间的静止。
但就在这时，诡秘空间中突然响起一阵诡谲的笙箫声。
哀哀的，像某种不为人知的送别葬曲。
“啊啊啊啊！”满满一空间的血瞳鬼，抱着脑袋，发出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比刚才临死前的咆哮，有过之而无不及。
令人惊心动魄。
“杀了她！”
突然，一个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血瞳鬼一听这句话，眸中的杀气顷刻便汹涌起来，身上凶厉的鬼气随之爆涨了几十倍。
他们那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更显血腥，张着大口，朝着白茶的方向一步步紧逼过来。
“杀了她！”所有血瞳鬼在同一时间发出了一声倾天灭地的咆哮。
白茶的脸色很不好看。
废话，谁要是被好几百只厉鬼追杀，叫嚣着杀了她，谁也不会高兴。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个囚禁她魂魄的幕后真凶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这是好事。
狗急跳墙的敌人总比藏头露尾的敌人要好对付得多。
白帝的鬼气还在血瞳鬼中穿行，一个个逐一攻破，但它的身形也在渐渐变小，力有不逮。
莫离抱着白茶，不断闪躲，随手放出的鬼剑也越来越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所顾虑，所以下手略有收敛。
白茶能明显感觉到，莫离出手的力道一直很克制。
他似乎并不想一举消灭这些小鬼，而是想留着他们。
可是，留着能做什么呢？
难道他与这些小鬼也有牵连？
这个念头让白茶怔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莫离，却只看见一张熟悉的狐狸面具。
说真的，每次看见这张面具，白茶就有一种想要撕烂这男人的脸的冲动。
一百年前，相传鬼王白帝总是戴着红白相间的狐狸面具示人。
他真正的本容却是一个人都没见过。
传说鬼王有倾天容貌，望之令人失魂，所以他这才要遮掩容貌，不过是因为他心中尚有一丝善念。
也有传说，鬼王白帝一张脸容貌尽毁，比天下最丑之人还要丑上几分。
传说，但凡见过鬼王之容之人，都因表现得太过惊吓而被他灭了口。
毁尸灭迹，连个投胎转世的死魂都没留下。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议论鬼王的容貌。
那张代表着鬼王的狐狸面具也变成了人间的禁忌。
相传有的地方，会有巫师特地带上相仿的面具作法，以此驱赶鬼怪。
其实，这些传说有对，也有不对。
白茶那时确实总是戴着狐狸面具示人。
不过，不是她故意想隐藏容貌。
当然，也有这么一点意思。
不过，避的人却只有一个。
而不是什么，因容貌太过俊美，或是太过丑陋，这才自卑遮面。
白茶那时刚从堂堂的神女大人堕落成人人见而驱之的厉鬼。
她只是单纯不想让凤墨砚看见，他曾经崇拜过的灵女大人变成了这么一个鬼东西而已。
白帝的狐狸面具是凤小公子送的。
一百年前的一次七夕庙会，凤小公子为了跟白茶度过二人世界，所以故意避开了玄图大师的耳目，拉着灵女偷偷下山约会。
以前没去过那么热闹的市集，白茶还是挺高兴的。
大概是因为那时就已对凤墨砚那少年动心了的缘故，白茶那晚表现得很亲昵。
两人手牵着手在庙会上逛着，却发现几乎所有的年轻男女都戴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面具。
后来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在当地有这么一个传说。
传说在七夕这晚，戴着相同面具的两人如果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便代表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