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多了。总是会懂的多一些。
当她看完这册经书时，才蓦然发现，体内的生机，竟然丝毫没有减少。
这自然不是因为她消耗突然变少的缘故。
而是因为……在她用心记忆经书内容的时候，姬渊源源不断的供给了各种灵液和灵药过来。
她合拢经书，叹息一声，看向姬渊：“这样……是不是太奢侈了？”
姬渊却柔声说道：“只要你喜欢。”
澹台子鱼轻轻叹息一声，将这经书放在一旁，而后对姬渊说道：“我今天有些累了。”
姬渊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那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澹台子鱼微微点头，看着姬渊转身离去。
这还是如此长时间来，澹台子鱼第一次暗示姬渊可以早点走。
因为……过去她总是会在会面的时候，突然昏睡过去。
完全不给姬渊送别的机会。
今天之所以如此，其实只是因为，澹台子鱼，真的有些累了。
是心累。
这本经书来历奇异，澹台子鱼虽然看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静下心来，却自然而然的知道，姬渊在她沉迷于这本经书时，到底在她身上用了多少灵药。
这让澹台子鱼默默的恐慌起来。
因为……她从姬渊的行为之中，不光感受到了他的爱意，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愧疚之情。
这股愧疚之情中，甚至带着几分弥补之意。
虽然有没有这份愧疚之情，澹台子鱼受到的待遇，不会有什么两样，但是……澹台子鱼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因此，上百年来，她才第一次将姬渊请了出去。
……
独自一人在破碎的宫殿之中，感觉着体内的生机在一点点流逝，就宛若凡人时，体内的鲜血一点点流逝一样。
澹台子鱼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在逐渐的走向终点，思维也越来越缓慢。
难道，就这样，度过这一生么？
就好像，寄生在姬渊身上一样。
澹台子鱼叹息一声，徐徐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但姬渊来看望澹台子鱼时，澹台子鱼目光奇异的看着姬渊。
姬渊笑道：“怎么，昨天研读经书，有所收获？”
澹台子鱼微微摇头，而后对姬渊说道：“姬渊，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姬渊一愣，而后看向澹台子鱼，心中却急速计算着，这一次出行，需要消耗多少灵液和灵药。
这些灵药和灵液炼制出来之后，并不能存放很久。因此姬渊对灵武天宫的命令，也是只需要准备几十种不同的灵液灵药就好。
澹台子鱼见状，笑了笑，摇了摇头：“姬渊，我是向……利用傀儡之躯，出去看看。”
姬渊微微一愣，而后，犹豫了一下，对澹台子鱼说道：“用傀儡之躯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你的主魂这边，就很难被封印住，万一生机流逝过度，只怕，将来不好融合。”
澹台子鱼笑了笑，看向姬渊：“其实……到了这一步，就算主魂分裂，就算主魂和分魂融合不恰，又如何呢？”
姬渊沉默了。
澹台子鱼笑道：“如果我始终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我存活上千年，和数个月，又有什么区别呢？”
姬渊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对澹台子鱼说道：“子鱼，既然你下了这个决心……那么，我便陪你。”
澹台子鱼望着姬渊：“谢谢……”
半月之后，姬渊和澹台子鱼，站在澹台殿顶部，看向下方。
之间澹台殿前方的院落中，有一名女修，兴致勃勃的在修炼功法。
澹台子鱼半透明的身躯，望向这名女修，忽而叹息一声：“难怪……难怪你总是不让我走出殿门。”
姬渊苦笑一下：“子鱼……我是怕你是生机薄弱，经不起这种刺激。”
澹台子鱼也苦笑一下：“是啊，谁能想到，我每日释放的生机，竟然会汇聚成这个样子，自由的行动。其实……也没有什么经受不起的，也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如果没有在九州如此多的经历，只怕，她还是那个娇憨的小女孩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下方的那名女修，或者说，澹台子鱼散逸生机的汇合的影子，在兴致勃勃修炼功法的过程中，忽而破碎，而后，化为无形。
散逸的生机虽然极多，但能汇聚成人，而且能自由活动自由修炼，其实……也支撑不了片刻。
姬渊略有些紧张的看向澹台子鱼。
澹台子鱼现在不过是分魂状态，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姬渊就生怕，她的分魂状态，会兔死狐悲，看到那生机所化人影破碎，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澹台子鱼的脸上，果然挂上了一丝淡淡的伤感。
就在姬渊担心之际，澹台子鱼却笑了笑，忽而说道：“姬渊，你听说过黄粱一梦的故事么？”
姬渊一愣，而后微微点头。
在九州，类似的故事，流传的很广。
但他心中，却想到了更多。
澹台子鱼并不知道姬渊内心在想什么，只是叹息一声：“人生比如朝露，其实十分之短暂。”
“朝露么……”姬渊嘴角带起一丝苦笑，看向澹台子鱼：“确实如此。”
澹台子鱼却忽然笑了，对姬渊说道：“你以为我在伤春悲秋么？”
姬渊一愣，而后就听澹台子鱼笑着说道：“黄粱一梦中，一生一世，不过是小小蚁国中度过的一场梦幻而已。”
而后，她顿了顿：“但是……但是，和在蚁国之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声相比，我更喜欢，那宛若朝露的自己。”
姬渊沉默了片刻，忽而笑道：“子鱼，其实……我也一样。”
澹台子鱼笑了笑：“不要学我哦，你可是灵武大帝，怎么能知道朝露的感觉呢。”
姬渊闻言，轻轻抓住澹台子鱼的手：“子非鱼，焉知鱼非朝露？”
澹台子鱼一愣，姬渊这话中，似乎蕴含深意。
姬渊却也并不解释，他轻轻抓起澹台子鱼的手，足下，已经腾起烟云。
“走吧，去看看真正的蚁国……和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