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指挥部，人声嘈杂，争吵声不断，过时效文件随意洒落，不堪入耳的词汇被当做逗号使用，与其说是司令部，更像是土匪据点。
“砰！”
摇摇欲坠的木门被踹开，指挥部短暂一静，反应过来后，邻近木门的人张嘴就要开骂，余光看到黑色披风，瞬间闭嘴，默默让出一条路来。
漫不经心却又凌厉刺目的眼神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总参谋长陈均的身上。抖抖肩上雪花，三步上前，侧身示意，这人张嘴便道：“这是我圆桌骑士团最精锐的十名b级超凡者，可作为我北上同伴。”
掏出一袋东西，扔在桌面，莫盛粱如此无礼，却无人敢言：“以太石，三百块，足以让三十名d级超凡者直升b级，是我从马斯克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手上购得，为表对国家支持，一块一百万，我只赚路费。”
坐在挂式地图的陈均，双手托腮，看了看以太石，又看了看莫盛粱，沉稳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在寂静中思索一个呼吸间后，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好，这个价格确实公道，麻烦莫团长了！这一路千里迢迢，想必已是乏累不堪，快快歇息一下。来啊，为莫团长烧壶热水！”
“不用了。”
莫盛粱抬手谢绝，语气漠然：“按照计划，我应该三天后回来。”
“但我等不及，所以我直接借乘了新兵航班，不过我来不是为了邀功请赏，而是因为西伯利亚的局势拖不得，我们必须立刻召人北上，执行斩首行动！”
莫盛粱的语气，斩钉截铁。指挥部仿若被冰冻的气氛微有松动，一双双目光在半空交汇，不满正在沉默中酝酿。
“你的话有道理。”
陈均身形前倾，放下托腮双手，手指在桌面轻敲，一边沉思，一边开口：“你知道，我的主张也是立刻行动，在场的营长参谋也多是如此。毕竟战况的变化有目共睹，绿兽一天比一天多，不从源头解决问题，战况只会愈发艰难。”
“但是，”陈均脸色渐渐为难，“西伯利亚到底是俄国领土，外交部方面的确是一直在和俄国交涉，可就这样贸然北上……”
“那就开战！”有人突然喊了起来，情绪格外激动，“草他吗的，俄国人就是故意放纵绿兽壮大，他们不是不管吗，正好把账一并算了，收回故土！”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指挥部，如凉水撒热油，一声声争吵迭起，比方才更加吵闹：“对！说得好！草了，咱们和他们交涉了多少次，有消息吗？！他们就是故意的，绝对是！！”
“理智，你们理智一点！”也有鸽派军官在嘶吼，“现在和俄国开战，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去你吗的好处！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退一万步讲，退一万步讲！如果俄国人真是故意放纵绿兽南下，那我们岂不是以无心对有心，说不定正中人家下怀啊！”
“退一万步，你怎么不退回老家去呢，怂货！”
“你说什么？”鸽派军官脸“蹭”一下红了，拽住对方衣领，“你骂我干什么，啊？我问你你骂我干什么，你有种去前线拼啊！”
“就骂你怎么了，你这怂货！人家都明摆着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居然还……”
“砰！”
格外清脆的一声拳头，在一片哗然声中，上一秒还在争吵的两人，转眼间开始撕打扭滚。
有人赶忙拉架，却也有人趁乱索性也开始和对家上手，转瞬即逝间，甚至演变成了群架，场面极度混乱。
“嘭嘭嘭！”
三声枪响，除了少数非建制派，大部分军官住了手，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你们还是军人吗？”
陈均依旧没有起身，眼里的肃杀却足以震慑所有人：“拳头向内不向外，我说一句难听的话，诸位，你们是内战还没打够吗？”
这下，少数还在互殴的以太派军官也默默停下了动作，坐在地上互相瞪着，实际上只是因为不敢去看陈均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内乱。”陈均猛地拍桌，动了真怒，“区区一群畜生，怎么可能侵蚀半个东北！”
指挥部再一次变得落针可闻。
“如果我们团结一致，上下一心。”陈均胸膛起伏，站起了身，“这其中要真有俄国人作梗，就算事态依旧发展到今天这步，高层也绝不会如此瞻前顾后，早就直接捅破窗户纸，早就打过去了！”
“可实际上呢？！”
陈均语气中的愤然，浮现出一抹悲意：“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居然还在内斗！我们都是华夏人啊，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血仇，何至于连大局都不顾，在这里……在这里像泼皮无赖一样互殴，真是耻辱！！”
几派军官，相视无言。
过了不知多久，以太派的军官默默起身，最先扭打起来的两名军官互相搀扶坐下，有人开始自发的收拾残局，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
而这，也就是高层选定陈均来当总参谋长的主要原因。
陈均在似鹿人战争中屡立战功，指挥过多次超凡战役，其履历与指挥经验，的确是担任总参谋长的基础。
但更重要的是，陈均出身常规军队，在临上战场前才成为超凡者，这代表陈均完全不属于超凡界，与任何一派都无冤无仇，作为各派之间的调和剂再合适不过。
没人会和一个德高望重的纯粹军人过意不去，尤其是在陈均直接代表了政府意志的情况下。
“总参谋长说的不错。”莫盛粱的附和直接给这场闹剧定了性，同时画上了句号，“我们确实该团结一致了，现在已经不是谁上桌多多吃一口，谁少吃一口的问题，而是桌子还能不能存在的问题。我不是危言耸听，再放任绿兽壮大，我们很可能就要退守华北平原了。”
说完这样一番让不少军官心情震荡的话，莫盛粱抬眸看向扶着桌子，闭眼缓神的陈均，掀起披风，仰起头来，郑重请缨：“总参谋长，说句老实话，我主张北上，私心大于公心，我只是想看看绿兽老巢究竟长什么样子，有什么能耐竟然可以骗过天庭卫星。”
“自然，这其中也包含了几分侥幸，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机缘，有没有什么天地造化。”
“所以说...总参谋长，”莫盛粱洒脱一笑，看向左右，“就算你不同意，就算在场的各位都反对这场行动，就算无人愿与我同去。”
“我莫盛粱也会独自北上，去西伯利亚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竟能让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