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呢？”
老头左右观望，在里面别说知识，就是字眼都见不着一个。
其它恐怖场景，至少都会在门口挂个名头，而这里一进来，就是漫天飞沙。
上千人的试炼，嘴里也蹦不出一个字眼。
即便挂羊头卖狗肉，至少也同属肉，这里却属于挂羊头卖菜。
蝎子将那颗被沙子覆盖的头颅撑起，只有一颗头的它抬头仰望三人，咧嘴笑道：
“谪仙有云，知识是海洋。”
“你这也没水啊。”
“进来时，你们不是碰过水？裤脚都是湿的。”
林帆等人被这么一提，纷纷低头望去，瞧见裤脚却是湿了大半。
因为刚踏上河水，就被传入恐怖场景内，这点细节，倒真被忽视了。
“谪仙有云，君子不打诳语，我们这场景的设计思路，十分严谨。”
“……”
确实有些严谨，但又觉得毫无关系。
老头试探性问：“那这遍地黄沙是什么意思？”
“谪仙有云，学海无涯，沙自然也是海洋，同理，便也是知识，而你们——”
“站在知识之上！”
嘶……
林帆等人皆是深表佩服。
设计这个恐怖场景的诡异，知识学得很杂。
“你们不理解知识，很正常，毕竟这都是我们谪仙君，用了千年万年，费尽万辛艰苦，才勉强创造出来的知识海洋2.0版本。”
“恐怖场景还能更新迭代？”
林帆微微一惊，这还是头一次见。
“能，换一个就好。”
“……”
蝎子沙头诡异语气之高傲，表情之高雅，颇有沾光升天的小人得志。
它也显得“好客”，脸上也没有鄙视人类的意思。
要不是场景过于奇葩，老头都快怀疑，那谪仙是做善事的，诡异界的佛祖，不杀人还割冥钞喂人。
“我们还是先说说试炼规则吧，毕竟咱聊天的时间不多了。”
蝎子沙头笑了笑，怡然自得的神情中，展现对面前三人的怜悯。
好似跟它聊天，是需要珍惜到每分每秒的机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
林帆等人只是在前面站着，面前上千人的目光，便都投了过来，眼神里全是渴望。
不像活人城那种想杀人的渴望，而是那种，想和对方说句话。
哪怕只是一句都好的渴望。
最为恰当的例子，就是大半年见不着烟的瘾子，瞧见了地面上的一个烟头。
大抵就是这等反应。
“试炼规则很简单，你们像面前这些人一样，只需要将脚下的知识，挖到一旁即可。”
简单到令人发指。
老头都以为听错了。
要知道，到了破道场景，规则便几乎无解，除了冥钞以外，就只能用命去填坑。
这个恐怖场景，却不需要见血。
但林帆联想到白灵儿所说，这里的试炼者要么疯到连自杀都不知道，要么自杀。
必定没说的那么简单，不免多问一句。
“注意事项呢？”
“不能随意换地，你们选定了一处坑，就站着不能动，一直挖，凡是换坑，或是停下对知识的渴望，便根据停下的时间，增加时长。”
“时长？”
“对，你们需要在知识的海洋沐浴百年，停歇一分钟，多增加一年，换坑，则一百年重新计算，期间说一句话，增加一年。”
“……”
百年起步！
人类平均寿命都到不了这个档次。
没等林帆发起这方面的疑问，蝎子沙头便主动回答：
“放心，在这里，不会生病不会累，不会生老病死，甚至你们百年结束后，能获得高达5000的冥钞，外面，也仅仅过了100秒。”
明明听上去如此简单，却有一种阴寒席卷三人心头。
百年重复一个动作，脚都不能多动一下，嘴也不能说半个字眼。
就这么……过一百年。
“007就算了，还是流水线，这还能称为知识？”
伊乞乞打了个寒颤，三人中，林帆是富二代，老头是算命的，也就她打过工。
一想到那种苦日子，实在和知识扯不上关系。
没曾想，此言一出，蝎子沙头很是不悦道：
“谪仙有云，这是它观察人类千年，得来的经验。”
“无论知识学到何处，人类尽头都会是重复的，因此，它是跳过了中间流程，让人类享受到知识带来的红利，你们应该感恩！”
十分中有十一分没道理。
但诡异折磨人类，向来不需要什么道理，它们只需要有一个自认为高大上的理由即可。
像江海市那些恐怖场景也是如此，每一个都有所谓的道理。
只是像谪仙这种，找道理还得如此‘严谨’的，确实少见。
但也能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会发疯。
如此重复百年，机器人都会疯。
“你们选吧，我推荐选那边的sha…知识。”
蝎子沙头指了指左边厚实的沙土，差点将知识说错词。
林帆先是下蹲，摸了摸脚下的沙土，和外面的沙大差不差。
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的柔性很特殊，人站在上面，一点不会往内陷，也踩不出半点脚印。
但手轻轻一抓，就能将其抓起。
例外，只要手中的沙土往旁边一放，就会像沙漏一样，一点点归还大地。
这里不仅仅是流水线般干活百年那么简单。
还见不着半点获得感。
也就是说，你明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依旧要重复一百年。
林帆也终于明白，外面一点点的移动，是多么恐怖的变化。
在这里，仍旧能坚持百年不疯的人，肯定是有的。
只是他们之所以能撑到最后，往往是因为心中有来时，对外界的思念。
若是百年之后，踏出去，外面的景色稍有不同，100秒的时间即便只能移动一米，对于脑子停滞百年的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冲击。
最后一条防线，也会因此击溃。
这个恐怖场景，可以说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对此，身在外面的谪仙，一脸傲意的对白灵儿解释道：
“总说人类大脑之强大，诡异望尘莫及，我研究的这一手恐怖场景，配上我得天独厚的诡技，才是杀死人类，最有价值的手段！”
白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其内心却只是想着，“这很难吗？我在逍遥岛伪装成石头，都能定住个百年，这恐怖场景……没什么用啊。”
谪仙不会是脑子不好，以为这恐怖场景很有特色吧？
白灵儿不会是脑子不好，看不出来这恐怖场景很有特色吧？
两个有点相同，意思不同的念头，在彼此之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