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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章面上带上了一丝愧疚:“是属下愧对了世子,不知世子的伤可还有大碍。”

燕少衔越发的不解了:“楚副将看起来很是关注我,既然对我身上的伤如此在意,为何还要背叛成家军呢?”

楚怀章却执着的问他:“属下有罪,不知世子的伤可还有大碍?”

燕少衔回道:“我的伤已无大碍,不知楚副将可否告知我此事其中缘由。”

听到他的伤已无大碍,楚怀章似乎松了一口气:“世子想知道的,属下会告诉世子的。”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了成王和萧副将,语气里有些鄙夷:“萧副将说成家军是成王一手建立起来的,是成王带着成家军打出了名声。那我倒要问一问,曾经那个为成家军付出了一切,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与成王并肩作战的苏将军到底算什么?

还是说,成王功成名就后只记得那位与您半道爬上床的人,忘了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忘了那位拒绝了封侯拜相也要与成王一道同进退的女子?”

这一番话说完,楚怀章看起来激动极了,仿佛这是他憋在心里多年的话语,如今终于得以说出来。

萧副将也沉默了,仿佛他也想起了那位让将士们自愿称之为苏将军的奇女子。

成王脸色也变幻莫测,悔意、愧意一览无余。

燕少衔的脸色还算是平静的了,他这位从未见过只活在传说中的母亲,早已记不起来是什么样子了。除了一直存在于他书房中的画像外,还有院里的海棠树外,已经没有多少关于他母亲的记忆以及物件了。

成王还是沉声问了一句:“所以你犯下通敌的罪名,难道是为了……”

楚怀章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没错,我就是为了苏将军,我的命是苏将军救的,自然要帮苏将军出了这一口恶气。不然苏将军最后因为王爷见异思迁悲愤而亡,这个公道谁替苏将军讨回。”

多年前楚怀章在战场上被人围堵,险些丧命,是燕少衔母亲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苏将军救了他一命。

苏婉的将军名头是将士们自发喊起来的,那时的成家军中没有人不服她。当时皇帝有意让苏婉封侯拜相,可苏婉却拒绝了,军中众将士都为她无比惋惜。

“我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世子殿下,差点害世子殿下丢了性命。”

萧副将轻叹了一声:“楚怀章,你误会王爷了,这么些年王爷也过的不好,当年的事王爷也很愧疚,可人死终究不能复生不是吗?”

萧副将这么多年来一直贴身跟在成王身边,成王的事情他比旁人要了解的多。

楚怀章却笑了:“愧疚?过的不好?我看是王爷谦虚了吧!苏将军一去,王爷身边立马又有了王妃,这还叫过的不好?

我此番如此作为,就是想看看王爷真正痛苦的样子,可谁知,最后挂帅出征、平息战乱的人竟然是世子殿下。世子乃苏将军所出,果然也是少年将才,此番成王府能化险为夷还不是多亏了苏将军和世子殿下,成王身边的那个女人又为王府做了什么呢?”

成王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楚怀章,你即使要怨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此番差点搭上了成家军所有人的性命。”

楚怀章讥笑道:“那又如何?他们哪一个人没有受过苏将军的恩惠,即使此番真的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那也只能说明这些年他们懈怠了。不然为何世子一个刚刚及冠且从未上过战场的人能力挽狂澜呢?”

这番话一说出来,几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良久后,燕少衔开了口:“也许楚副将做错了呢?”

楚怀章不解的看着他,燕少衔的神色莫名有些复杂。这个人犯下了通敌的大过错,可他做这些却是为了他母亲,只是为了帮他母亲鸣不平。

他又缓缓开口道:“母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能记挂着母亲,我很高兴。楚副将记着母亲的好,为母亲鸣不平,晚辈其实也是感激的。

可楚副将想过没,母亲既然当初与王爷一起建立起了成家军,她可会愿意看到军中有通敌之人。而那人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她出口气,却差点搭上了十五万成家军将士的性命。我想母亲不会高兴的,只会无比自责。

所以晚辈觉得楚副将此事做错了!”

听完燕少衔的话后,楚怀章久久未有言语,最后似是突然反应过来般呢喃了起来:“世子说的对,苏将军那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知道我犯下了此等大错,一定会非常失望吧!肯定会的,是我做错了,是我做错了……”

楚怀章突然有些恐慌起来,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话:是我做错了,是我做错了……

燕少衔察觉到他情绪有些失控,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楚怀章定定的看着他:“世子一定要过的好呀!其实苏将军非常爱您的,那时苏将军常与我们说等小世子或小郡主生下来,苏将军一定要亲自教自己的孩儿练武。

苏将军喜欢武学一道,也想将自己一生所学教给自己的孩儿。可没成想苏将军她竟然……其实苏将军真的非常爱世子殿下的,世子一定要过的好呀!”

燕少衔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想要拦住他,可楚怀章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猛的起身拔出了萧副将身上的佩剑,毫不犹豫的将剑搭到脖颈间,手上一用力,他自尽了!

最后口中还呢喃了一句:“属下做错了,属下来向苏将军请罪了。”话一说完整个人倾倒了下去。

萧副将也是有意阻止他的,奈何也是晚了一步。

成王有些冷漠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只有在看向自己儿子的时候神色才软了几分。

可燕少衔压根没看他,半蹲在地沉默的看着楚怀章,随后伸手帮其合上了始终睁着的双眼。

“如今叛徒已浮诛,看在他也曾是成家军中一份子的情况上,萧副将将其厚葬了吧。”

……

浮生半日闲内,文晓棠与燕瑶瑶、周子墨、沈平昭几人一道聊着天。

燕瑶瑶许久未踏出成王府府门,一有时间就来找文晓棠聊天了,刚好遇上了周子墨和沈平昭,几人便一起聊了起来。

燕瑶瑶孜孜不倦的缠着文晓棠讲着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在讲到文晓棠受伤又发热昏迷不醒的时候,突然哭了起来。后面说到燕少衔身受重伤一连昏迷了好几天的时候,哭的越发的凶了。

沈平昭笨拙的拿出了一方素帕递给燕瑶瑶:“小郡主擦擦吧!如今燕世子和文大小姐他们都已平安归来,小郡主大可放宽心了。”

看着沈平昭递过来的素帕,太素了,燕瑶瑶看起来不太喜欢,可最后还是接了过去。

胡乱抹了两把泪,抱着文晓棠的胳膊含糊着开口道:“文姐姐和哥哥怎么会这么苦呢?好在如今事情都平息了,你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随后又瞟了沈平昭一眼:“多谢。”

沈平昭还是那副有些羞涩的模样:“小郡主客气了。”

文晓棠和周子墨对视了一眼,捕捉到了点什么,相互看着笑了起来。

虽然周子墨表现的没有燕瑶瑶那么激动,也还是问了一句:“晓棠之前受了伤,如今身子可有恢复好了?没留下什么隐患吧?”

文晓棠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已经过了好些时日了,早已恢复好了,我现在身子好着呢!”

周子墨;“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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