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葬我!至少,现在的我,还没活够呢!”
哪怕楚天秀也明白,这是因为自己的活,引起了张圆的误解。
但是张圆如此反应,也的确有些不着调,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原本这里面的门道,楚天秀不想跟张圆细说。
他接下来的作为,其实只能算是一个试验,用以验证他对于遮天法的某些猜想罢了。
如果张圆只是根据事情的表象和效果,便依着楚天秀的法子,照葫芦画瓢,那么怕是会弄出大乱子。
所以楚天秀想了下后,无奈的说道:
“接下来,我要葬的,并不是我自身,而是一个我的兵器,大邪王!”
他的这个说法,顿时让张圆一愣,继而用看傻子一般的眼光,看向了楚天秀:
“前辈,你这是想把你的兵器葬了?你要是觉得你那法器不合用,你把它给我啊!在我手上,正缺一件趁手的兵器呢?在如今这个念头,法器的价格,要比经文都贵。您要是把它卖了,好歹能换到一篇完整的道家经文。”
他这说话的调调和眼神,让楚天秀不由得感到一阵气恼: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既然想要如此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要是有心,那你接下来,就按照孝子贤孙的格局,帮我披麻戴孝,给我的大邪王哭坟!”
……
大邪王,楚天秀从风云世界获得的兵刃。
楚天秀之所以想要把它“葬”了,并非是脑筋一热,而是深思熟虑的想法。
若是从物质的层面来讲,大邪王是一件死物,一件冷冰冰的兵器。
不过另一个角度来讲,大邪王却也可以算是一个活物。
因为携带着几代人的怨恨,它反而有着非常强烈的“活着”的特性,俨然是另一种生命体,
从某种层面来讲,大邪王的存在,其实也算是《遮天》世界里的另类,甚至是比楚天秀还要另类的另类。
说起来,如果不是它过于弱小和无害,那么或许它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得面临天打雷劈、天诛地灭的下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楚天秀便有了些许能够利用他最近学到的丧葬法,将它埋葬下去的可能。
在楚天秀看来,自己若是能在合适的时间,地位,位置,将大邪王葬下的话,那么被埋葬的大邪王,就能够如同那些被安葬在地球上的帝尸和皇尸一般,被地球的地脉滋养,享受这个世界上最豪华的“阴间待遇”。
楚千秀也得承认,自己这个想法实在太古怪了。
真的,没有足够的脑洞,还真想不到这个地方去。
可他也实在没办法:纵然如今的北斗星域也号称“末法时代”。
但那指的是北斗星域的修行者都会受到青帝道统的压制,很难突破到圣人以上的层次。
地球这地方不同,它是因受洪荒大阵的影响,使得星球上的修行资源匮乏到了极致。
哪怕楚天秀目前只是想要突破苦海这个最基础的层次,也还会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地球的阳间资源虽极度匮乏,阴间资源却丰富到了极点。
从地理格局上看,楚天秀都不用特意寻找什么风水宝穴,只要在野外随便挖个坑、刨点土,往下凿个几十米,那就能收获一个上等的积尸地,都足够供北斗星域的大能,斩道王者层次的尸体去居住了。
更不要说,楚天秀也不会亏待大邪王。
不说他最近收获的经文中,本就有丧葬类的风水奇术,能让他通过山川走势,地理格局,判断出合适的墓穴;
哪怕他不懂这些,单是运转道心种魔大法,他便能凭借精神异力,洞悉地脉走向,顺着地脉去找适宜的葬地。
因为这件事,的确关乎楚天秀的道途,使得楚天秀尽心尽力,花了足足五天时间,方才顺着地势,在北邙山的山脚下面,寻找到了一块最合适的风水穴。
在他找好了墓穴之后,楚天秀却也没急着将大邪王下葬,反而准备了一口上等的木棺材,将大邪王放了进去,继而又寻找了一家丧葬公司,准备了一场大型的葬礼。
最近这些时日,楚天秀学了至少十二部有关于“丧葬”的经书,使得他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依然非常了解,晓得葬礼这玩意,不光只是一场给活人看的戏剧,更是一个给死者引导的仪式仪轨。
唯有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葬礼,才能让起到让死者将墓穴视为家,让二者勾连在一起,成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
在现代社会,丧葬行业的流程已经十分成熟规范。
哪怕楚天秀要埋葬的是一件兵器的行为透着古怪。
但在这件事上,只要楚天秀不说,完全的将大邪王封在棺木里面,不让外人看到,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葬礼公司这种行当,也是一门生意,极少会有人去管那个被葬下的“尸体”,究竟是谁的。
只要有钱,这种分寸的把握并不算难。
说到底,现代社会的葬礼,本质上是办给活人看的。
尤其是这类大型丧葬公司,大多提供“一揽子服务”,整套葬礼下来,几乎都是按流程走的虚情假意。
在楚天秀花了足足五百万的情况下,一切事情,全都好说。
……
北邙山的晨雾还未散尽,山脚已被一片素白笼罩。
丧葬公司派来的三十人队伍穿着统一的黑西装,胸前别着白花,将那口黑檀木棺材从加长林肯上抬下时,连最见惯生死的抬棺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棺材沉得离谱,木缝里还隐隐渗出一股冰冷的黑气。
若非棺身裹着厚厚的素色绸缎,恐怕抬棺人都想打开管材看看,里面是什么玩意。
“吉时到,起灵!”
司仪手持铜铃,声音穿透晨雾。
他按流程唱喏,可眼神总不由自主瞟向站在队伍最前的楚天秀。
这位雇主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孝服,腰系麻绳,头戴孝帽,脸上没有半分悲戚,反而透着一股莫名的肃穆,连带着身后跟着的张圆。
那小子穿着同样的孝服,却左顾右盼,可熟知内情的他,怎么也伤心不起来,活像个混吃混喝的假孝子。
队伍缓缓向山腰的墓穴走去。
唢呐手吹起《哭七关》,调子悲怆。
登时,一众被雇佣而来的孝子贤孙,一阵啼哭,哀声不断。
如此,按照葬礼的仪式之后,众人周到了墓穴前。
接着,司仪按流程主持“开光”仪式。
他拿起棉签蘸了白酒,刚要往棺材上点,却被楚天秀抬手拦住:“不用了,我来。”
楚天秀从怀中掏出一小瓶朱砂,指尖蘸了一点,在棺盖中央画了个繁复的符文。
那是从《地脉葬经》里悟来的“镇邪符”,专门用来稳定尸体的戾气,同时引导地脉精气入棺。
朱砂刚落在木头上,棺身便轻轻震颤了一下,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苏醒,接着便有一缕极淡的黑气从木缝里渗出,被符文牢牢锁在棺内,没敢向外蔓延半分。
应该说,这个场面,着实有些吓人,让某些孝子贤孙,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下葬!”
楚天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开口吩咐道。
幸亏在葬礼之前,楚天秀就已经将事情说明白了,而且他更是把钱给足了,使得抬棺人虽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可还是按照楚天秀的要求,合力将棺材放入墓穴。
“成了!”
在封土立碑的那一瞬间,楚天秀忽然心中一动,生产一种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