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永远是你在外摔碎了坚硬铠甲、卸下了层层伪装,哪怕只剩一身狼狈,也能被稳稳接住的港湾。
是不管在人生路上走多远,回头时总能看见那扇窗里暖黄灯火,指引归途的方向。
是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也有人递过一杯温茶,懂你眼底藏着的疲惫与委屈。
是你带着一身风尘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浓郁的饭菜香就裹着烟火气撞进怀里,瞬间熨帖所有疲惫的温暖。
是冰箱里永远为你留着的那盒温好的牛奶,是沙发扶手上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阳台阳光晒过的暖香的外套。
是你得意时不必刻意收敛嘴角的笑意,失意时不用硬撑着挺直脊背,能安心蜷缩的角落。
在这里,哭和笑都不用预约,脆弱时的眼泪、狼狈时的模样,都被温柔允许。
更是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起,心里最软、最踏实的那一块,像一根细细的线,无论走多远,都悄悄牵着你往回走的牵挂。
苏卫民静静的看着苏木惬意的背靠凉亭的柱子,双脚搭在石桌上,没再继续谈起静海该怎么做。
这里是苏木的家,在家里应该让他放松下来。
他也知道,苏木早已不是当初刚入明良时,连文件都要反复确认的懵懵懂懂小年轻了。
对于苏木此刻心里的纠结与委屈,苏卫民能理解,也能懂。
因为当年,他也曾在同样意气风发的年纪,狠狠跌入过人生的谷底。
只是现在的苏木,比起当年孤立无援的自己,可要幸运许多。
苏木的背后,还有秦良信、苏卫国、赵怀民、等许多人在默默支持他、保护他。
其实今天苏木过来他就看出他眼神里藏着的情绪不高,所以才会拉他出来谈一谈。
等到晚上吃饭时,餐桌上的热气氤氲了苏木的眼,他心里那点委屈终于散了。
琥珀色的糖醋小排裹着浓稠酱汁,香辣鲤鱼泛着油亮的红,秦良信把苏木爱吃的几个菜一一端上桌,连摆盘都透着细心。
苏木盯着餐桌,转身走向酒柜,指尖划过一排瓶身,最后抽出一瓶没有任何图案的深色酒瓶,嘴角勾着笑回头:“爸,今晚咱爷俩喝点吧?”
他看似在询问,脚步却没停,握着酒瓶径直走回餐桌,瓶底在实木桌面上轻轻磕出一声闷响。
叶白薇歪着小巧的脑袋,指尖轻轻点着下巴思索了几秒,眼睛一亮问道:“木子哥,我记得这瓶酒,是当初从西北特意带回来的吧?”
“听爸说,都存了二十多年了呢。”
秦良信坐在主位上,脸色看着平静,指尖却悄悄摩挲着筷子,心里早把这小兔崽子骂了好几遍。
苏木笑着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这瓶酒,估计是咱爸藏酒里最好的一瓶了。”
上次回来他就想拆了喝,结果秦良信黑着脸追着他在院子里捶了好几下。
今天当着闻人舒雅和叶白薇两个儿媳妇的面,看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想到这儿,苏木眉梢都扬着得意,指尖已经扣住了瓶盖。
就在他刚要发力拧开瓶盖时,秦良信忽然叹了口气,声音慢悠悠的:“可惜了,前两天舒雅她爸过来,盯着这瓶酒想喝,我心疼得没舍得让他碰。”
“早知道,当初就该跟舒雅她爸分了这酒,也不至于今天便宜你这个兔崽子。”
苏木放在瓶盖上的手猛的僵住,指尖的力道都泄了。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余光瞥见闻人舒雅,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尾都带着点狡黠。
见他看过来,还故意抬起手,轻轻在隆起的肚子上摩挲着,动作慢得像在提醒。
苏木瞬间明白了,这瓶酒今天要是敢开,等回了家,咱们慢慢算账。
他苦笑着摇摇头,拎起酒瓶转身,乖乖放回了酒柜最里面。
秦良信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悄悄噙着一丝笑意,眼底藏着得逞的光: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等苏木带着叶白薇和闻人舒雅回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他本来想嬉皮笑脸的跟着两人回卧室,还没等进门,“咔嗒”一声,门就从里面锁上了,任他怎么敲都没反应。
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的苏木,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踏实,第二天大清早天刚亮,就黑着眼圈爬起来,钻进厨房给两女做早餐。
早上,闻人舒雅要去公司处理重要事务,苏木则开车带着叶白薇回她娘家。
毕竟自己刚回来,不去看看岳父岳母,总说不过去。
车子稳稳停在商场门口,两人刚走进商场,叶白薇的眼睛就亮了。
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衣服,她的目光像被粘住似的,挪都挪不开。
“木子哥,你看,今年换季的衣服真好看啊。”
她搂着苏木的胳膊,下巴轻轻抵在他肩上,看着店里最新款的冬装,声音里都透着羡慕。
苏木笑着抬手,指腹轻轻刮了刮她翘挺的鼻梁:“我给你的副卡,你一直都没用,是特意给我省钱?”
“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哥每个月都会给我打生活费,想买就买,别犹豫。”
叶白薇摇摇头,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微隆的肚子,眼底带着点期待:“现在买了也穿不了几天,等卸了货,我一定要把这一年没买的衣服,双倍买回来!”
苏木没好气的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你管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叫‘货’?”
“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叶白薇被说得不好意思,脸颊泛着红,赶紧拉着苏木的手往礼品区走:“哎呀,快走快走,该挑给爸妈的礼物了。”
等到两人提着礼品袋回到叶白薇家,才刚过十点。
客厅里只有叶鸿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曲芷云一大早就出去买了菜,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嗡响。
至于叶鸿德为什么不帮忙,老叶是读书人,一向信奉“君子远庖厨”,说白了,就是懒,不想做,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