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素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频频点头,正欲表态,却听得摄政王乌林答氏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此次排兵布阵出现严重失误,实乃整体军事素养不足之体现。犯下如此低级错误,若仍继续担任全军统帅,难以服众,且难保未来战事中能稳操胜券。
因此,张玄素,孤决定撤销你大元帅之职。”
言罢,乌林答氏转而望向完颜谋衍,沉声说道:“由你接替大元帅一职,统领全军。”完颜谋衍闻言,喜出望外。
此前,完颜雍虽明知完颜谋衍乃战神完颜娄室之子,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却未曾委以指挥全军之重任,甚至未让其担任军中要职,仅授予兵部尚书之闲职,负责后勤事务,而非直接参与作战。在数次重大战役中,亦未让其直接领兵,似乎意在防范其拥兵自重,威胁皇权。
而摄政王乌林答氏因为不懂军事,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把推上军队统帅的位置上。
在京城防守战中他表现卓越,率军守住了他负责的城墙,没有让敌军攻上城来。
但这样的功劳却被雇佣军的卓越表现给掩盖了,以至于没人注意到,他实际上是除了雇佣军之外的,是金国老牌军队中的佼佼者。
而现在乌林答氏终于发现了他,并把兵马大元帅的职务交给了他,让他顿时间周身热血沸腾,对摄政王感激不已,跪地磕头说道:“臣领旨谢恩,臣定当率军击退白彦敬的军队,平定天下。”
乌林答氏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她敢于用人,她一直在观察这些将领们各自的表现,她早就想换掉不懂军事的张玄素了,只是一直没有好的借口。
而这一次,她获得了一个更换将领的机会。尽管她的丈夫,大金朝的皇帝提议不要撤回张玄素,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她依然毅然决然地撤掉了张玄素,任命完颜谋衍为大统帅。她根本不在乎当着众人的面不给皇帝面子,会让皇帝多么尴尬。
因为皇帝先违背了他之前的承诺,不参与朝政,却在人事任免这样重大的事情上主动开口,替张玄素求情,左右军中高级将领的任命,这本身就触犯了摄政王的底线。
乌林答氏自然不会对他客气,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一旦放过此事,便会给完颜雍造成错觉,认为他可以插手军中要务。
长此以往,类似事件将接踵而至,混淆视听,导致朝廷官员和军中将领无所适从,不知该听从哪一位皇帝的指令。因此,只要完颜雍敢插手军政要务,她便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
这是乌林答氏早就制定好了的策略,也是得到赵公子肯定的基本纲领,只是这之前完颜雍几乎没有对重大军队事务发表过意见,所以乌林答氏没有亮剑的机会。
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亮剑,无异于给了皇帝完颜雍一记耳光,让他感到火辣辣的很没面子,却无可奈何。
乌林答氏做出明确任命,使得在场的人立刻就有了主心骨和方向,于是纷纷附和,拥戴摄政王的决定,撤换掉张玄素,改由战神完颜娄室的儿子完颜谋衍担任大元帅。
这让完颜雍更没面子了,有心拂袖而去,却又不敢,因为他现在越来越清楚的知道,他这位皇后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如果自己当众打了她的脸,不给她面子,她背后有赵公子撑腰,真要惹恼了他,自己连傀儡皇帝都未必能做得了。
她会直接取而代之,封他一个闲散王爷,然后把他圈禁起来,坐井观天一辈子,他相信现在的妻子乌林答氏做得出来。
他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妻子,原来妻子居然有掌控天下的才能。
张玄素无可奈何,他只能听从摄政王的决定,交出了兵权。
乌林答氏询问新任元帅完颜谋衍:“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
完颜谋衍说道:“白彦敬肯定以为我们害怕了,不敢主动出击,所以他把军力兵力部署在了距离我们城楼五百步开外,似乎是要对我们发动进攻。
但他现在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发动攻城战,他是在虚张声势,而趁他得意洋洋之际,我们突然出城发动第二次进攻,一定能重创白彦敬。”
乌林答氏不擅长军事,但是她用人不疑,立刻拍板说道:“就按照你的决定,由你具体策划和组织这场战斗,务必要打出声威,取得胜利。”
完颜谋衍第一次作为大元帅,做出的军事决策,作为摄政王乌林答氏必须全力支持。
何况她也不知道完颜谋衍的这个决定在军事角度是不是合理,那就支持就完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她相信大金朝战神完颜娄室的儿子不是浪得虚名,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张浩等人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而完颜雍和张玄素都是表情悻悻,心里巴不得完颜谋衍这一次落个大败,狠狠扫了摄政王乌林答氏的面子,他们才出口气。
完颜谋衍立刻进行重新整编,将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安排在了先锋,由他亲自统领。
他知道两军作战元帅不一定要坐镇中军,必要时可以直接到先锋去领兵冲锋战斗的,对将士们的激励作用将会是极为巨大的。
他的父亲完颜娄室在无数的征战中,大部分的战争都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所以他的军队战斗力极强。
也是因为主帅起了表率作用,完颜谋衍也要学他父亲的样子,亲自冲锋在前。
在即将出兵之前,完颜谋衍视察了全军,他每到一处都告诉将士们,他将冲在最前面,是男人的就跟他上,是娘们的就在后面躲着。
这极大的刺激了这些女真人的血性,一个个都嗷嗷大叫,要血战到底。
接着完颜谋衍率军再次出城,这次他果然把帅字大旗放在了最前面,他一身铠甲,手持马槊,带着他的亲兵走在最前面,向敌军逼近。
他并不着急着发动冲锋,因为还有一些距离。
而战马的冲锋距离是有限的,一般在百米以内能够发挥到极致,超过百米,一身铠甲加上骑手的重量,就会让马的速度往下减,冲击力就没那么强了。而骑兵的冲击力是制胜的关键。
因此,他稳步向前逼近,在距离敌军兵营仅剩三百步之际,再度下令全员上马。待所有骑兵悉数骑乘完毕,队伍再次缓缓向前推进。
早已接到情报并严阵以待的白彦敬,先前那嚣张得意的神情并未持续太久。当他辨认出冲在最前方的是完颜谋衍及其麾下经验丰富的老兵时,脸色骤然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