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奶哭过一阵后，渐渐冷静下来。
见上面来的穿着军装的干部又走回屋子来，一个劲地安慰她，问她有什么要求。
江米奶用袖子擦了把泪痕，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下头发和揉皱了的衣衫，抿了口口水润了润哭得嘶哑的嗓子，开口道：
“我也没别的要求，我不给政府添麻烦，我就是要我儿子的尸骨。”
“这个……”李援朝张了张嘴，有些犯难。
一般情况下把烈士尸骸送还给家属虽然有难度，但是运骨灰回来还是能办到的。
可江远涛这烈士当的却有些例外，并非战死沙场，直到现在人还是失踪的呢，哪里去扒拉骨灰给弄回来？总不能欺骗人家老太太胡乱弄匣子灰来算数吧？
“不会是，不会是我儿子尸骨无存吧？”
一想着连小儿子的骨灰都见不到，江米奶嘴唇哆嗦着，眼眶里又涌了泪，眼见得又要开始新的一场嚎啕。
李援朝慌了，主要是若让老太太哭出个好歹来，他这工作就算没做到位。
“老聂，你给说说，咱们怎么个章程合适？”
李援朝转眼看向聂长河。
聂长河摸了摸头皮，道：“那个，要不我去趟南疆？”
“爸，您快拉倒吧，您是派出所所长，管着一个乡镇的治安，说走您就能走？”
聂卫东毫不客气地拆他老子的台。
一边李援朝也道：“老聂，这事真用不着你，要去也是我去，虽说军警一家，可到底是两个系统，让你去没这个说法。”
“爸，你先等下，我去给丑爷打个电话，麻烦他带我去，这没问题吧？”
聂卫东准备曲线救国。
“呵，你请的动丑爷？本事的你不轻！”聂长河白了自家瘪犊子一眼。
丑爷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开国元勋，大华军界的泰山北斗！
虽然现在在自家老岳丈家里卧着冒充不怎么起眼的下人，可那也是一尊“吓人”的佛爷，一般人谁请的动？就算是老岳丈出面都够呛。
“嘿，老爸，咱俩打个赌怎么样？我要是能请动丑爷，您就同意我去南边？”
聂卫东眼见聂长河不服气，顿时起了给他老子挖坑的心。
聂长河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行，你有能力请动丑爷，你爱上哪去上哪去，我不拦着。”
“那您让我妈也别拦着？”
“好，你有本事你去请，去去去，请动了，我们谁也不拦着！”
聂长河有些烦自家牛逼儿子了。挥挥手，赶着儿子去打电话。
他却忘了这会已经夜里11点左右了，等他意识到时间太晚，追去妻子办公室阻拦儿子打电话的时候，臭小子竟然已经跟丑爷聊上了。
而且聊的兴高采烈。
“师父，我明儿就带我媳妇过去看您啊，我媳妇可厉害了！肯定会让您大吃一惊！”
啥玩意？师父？啥时候认的师父？
聂长河听着儿子在电话里对丑爷的称呼有些闹愣了。
“师父，见面咱俩就较量较量，我会让您老以有我这个徒弟而自豪！”
电话那端明明没有声音传过来，聂卫东却知道丑爷在听。
聂长河有些懵，等儿子把电话挂了，不由狐疑地问一边坐着的妻子。
“他真给丑爷打电话了？”
柳眉点了点头。
“丑爷没发火？”
柳眉摇摇头，“好像没有。”
“行啊小子，胆儿肥了，翅膀硬了，敢上杆子认丑爷当师父？丑爷可是比你姥爷辈分还大，你特么成丑爷徒弟，跟你姥爷一个辈？你行啊你！”
聂长河给宝贝儿子的荒唐言行给气笑了。
不过他也服气，这小子竟然敢张这个口。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