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纨绔兴高采烈地吩咐随从赶紧回府派遣厨子过来交流学习后，又眼巴巴地瞅着方言，脉脉含情的模样很是令人不齿。
没办法，只好又把胡辣汤的做法示意厨娘交了出来。绝望的厨娘捧着羊皮纸几欲崩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大有逆流成河的架势，搞得向来自诩脸皮厚如城墙的一干人等竟罕见地害臊起来。
唐善识黑着脸率先投降，不耐烦地怒道：“嚎甚么嚎！莒国公府上的厨子烧蜜蒸酱羊蹄是一绝，你若有能耐，学了去便是！”
胖厨娘的嚎哭停顿了片刻，下一息更响亮了……
有人打头，便自然有人效仿，长孙冲抚着额头朝笑嘻嘻的方言瞪了一眼，哼道：“齐国公府上的古楼子也算不错……”
“宿国公府的蟹毕罗，唉，小爷我都没吃到几次。”
“潞国公府的槐叶冷淘，便宜小言了！”
“琅琊郡公府的……”
胖厨娘期待地盯着牛封川。
“琅琊郡公府……好像啥也没啊！”
牛封川想了半天，欲哭无泪。
这就没法愉快地玩耍了，众纨绔纷纷竖起中指。尤其是侯杰鄙夷地最是彻底，捧腹大笑的不屑与嘲讽给牛封川一万点暴击伤害。
最后的结果便是这厮被留下来帮胖厨娘一道收拾东厨，牛封川倒也光棍，撸起袖子便率先干了起来，厨娘哆嗦着嘴唇惶恐不安，略施小计得来的喜悦早已消失不见。
方言笑着道：“干得不错，这个月的例钱三倍之。”
片刻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如惊雷炸起，众纨绔逃命般地窜出了东厨。
吃撑了不运动才是大好青年应该做的事，在前厅里乱糟糟坐着，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消食的时光，方言剔着牙道：“宴席晚上才开始，正事也是晚上商量，你们来这么早作甚？难道就是为了抢早饭？”
程处默干笑着道：“不是说了么？就是看卢弘济那老东西……”
“打住！”
方言一阵冷笑：“别用这种借口敷衍我！”
柴哲威努力地辩解：“小言，请相信我们……”
方言冷眼相对。
众纨绔只得举手投降，片刻后，长孙冲幽幽的声音响起：“别忘了，怀玉快回来了……”
提起这三个字，众纨绔脸色突然精彩起来，钦佩，羡慕，惶恐，向往，无奈……却唯独没有愤恨和嫉妒。
方言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是怕在家挨揍。”
许是听到了挨揍这个字眼，侯杰顿时打了个哆嗦，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后背，似是想起了被侯君集支配的恐惧。
程处默的动作与他几乎是整齐划一，脸色苍白如纸，哆嗦地像个刚被救上岸的溺水之人。
“你是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来，父亲每日当值归来，便要以各种理由揍我一顿，还不带重样的……昨夜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直接，问我为甚么程处默的默字带个犬，我一时答不上来，就被好一顿毒打……边打还边骂道，娘的带个犬字，怪不得如此胆小懦弱不争气…….”
方言：“……”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言竟隐约从侯杰脸上看出了羡慕。
“知足罢你，程伯伯打你还要费心思找个理由，我爹动手揍我，都不需要理由！”
“不教而诛，侯叔叔这事儿做的有点不地道……”
侯杰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于是一场临时性的诉苦大会召开了，在程处默与侯杰两人的带领下，众纨绔对秦怀玉表示了强烈谴责，与此同时，对自家老爹不分青红皂白就狂揍人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和不满，一致要求成立反压迫反家暴的自救组织。这个组织成员初步暂定为程处默、侯杰、长孙冲、唐善识、柴哲威、牛封川等人，其中程处默为执事，侯杰与长孙冲为副执事，其余人等为候补执事，旨在对抗父辈毫无理由的家暴和压迫，为解放全大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孝子贤孙而努力奋斗，并不断吸纳成员壮实队伍，力争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没有受毒打压迫而被程处默毫不留情拒之门外的方言怀恨在心，扯着喉咙喊了一嗓子：“程伯伯，侯叔叔，牛叔叔，李叔叔，柴叔叔，您们怎地来了？刚才这些家伙们的话您们可都听见了……”
程处默火急火燎地忙辩解道：“爹爹别听小言瞎说，我们都是在玩闹……呃，方言！”
鸡飞狗跳的众纨绔很快便反应过来，痛快地将始作俑者殴了一顿，直到方言举起白旗投降才算作罢。而这场轰轰烈烈的自救组织也宣告夭折……
惨遭蹂躏后，衣裳也脏乱得不像话，赶紧回屋换了一身，还没到前厅，便听到侯杰在大声的吹嘘。
“足球是个好东西，双方摆明车马，各执一方，初时划界而峙，待哨响，带球杀之，破门得分者为赢，不但酣畅淋漓，极富乐趣，更难得的是，其中暗合兵法之道，且简单易懂，成本低廉，一个球，一块地，双方各十一人足矣，比马球强多了。”
“我说房遗爱那小子最近在难民里招兵买马的作甚，敢情是想组建球队。”
“非但房遗爱，越王泰也在暗中编排队伍，看来是所图不小。”
安静了片刻，程处默的声音忽地响起：“侯杰，你是不是也有了行动？”
“那是自然，小言可是说了……”
说到兴起时，将方言之前关于组建联赛收取门票的想法也一并讲了出来。这便搔到了众纨绔的痒处，长孙冲双眼放光地叫道：“待明日我也组建一支球队，哼哼，齐国公府的马球队在长安首屈一指，这足球队定然也不能屈居人后！”
众纨绔纷纷响应，于是之前有幸参与其中的侯杰顿时便成了香饽饽，毫不留情地勒索了不少好处后，总算是答应亲自指导各个府上球队创建事宜了。
方言大踏步走进前厅，笑道：“我毛遂自荐，请为第一届长安足球联赛总执事，誓为提高长安人民的精神文明建设而努力奋斗！”
侯杰喜道：“你肯参与其中，必定是极好的。满长安谁人不知，你方山侯有点石成金之能？那些个酒楼店铺知道是你的主意，还不上赶子地把钱送上以占据广，广告先机？哇咔咔，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