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收好处了？啊？我堂堂书记到你这来给你求情，你非但不领情，竟然还口出狂言侮辱我！？赵天成，你他妈的，是觉得你自己现在能统揽全局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广贵省以后就是你赵天成说了算了！？”彭来昌当即厉声反驳道。
那刻，哪儿还有什么演戏的心思了。
面对赵天成的侮辱，谁他妈的能忍受啊？！
“有没有收钱，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刚才也说了，高震岳是什么人？人家是公安厅厅长，他搞出来的调查报告，绝对绝对真实！他们的口供也好、证据也好！所有的东西都指向你彭来昌违法违纪！就这么个情况，就你这个浑身是病的人，怎么能站在这么重要的一把手岗位上！？”
“你…你……”彭来昌被赵天成气得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来了啊！
赵天成见状，嘴角勾起冷笑，身子微微前倾，继续道：“你儿子在国外留学，一年学费生活费上百万，你那点工资够吗？你老婆在省城开的那家珠宝店，说是自营，背后没有官员给你站台，能拿到那么多稀缺货源？你能销量那么好？谁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啊？那整片的珠宝市场怕是都要被你老婆给占起来了吧？彭来昌啊，我这还是只是针对你提拔的那些领导干部问责，我还没向你问责呢！我要是查，你觉的你能干净！？站在这里跟我谈廉洁，你也配！？”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彭来昌心上啊！
那刻，他感觉天都阴沉了下来！
看着赵天成口出狂言，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想到那些不敢想象的后果，他指着赵天成的鼻子，厉声反驳：“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儿子的学费是我老婆做生意赚的，珠宝店是合法经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搞小圈子，拉帮结派吗？你，牛那些所谓的‘团结’，就是笑话！整天坐着不切实际的梦？还以为自己打造了什么乌托邦？你都多大了？你怎么还会有那些幻想！你说你不是痴人说梦是是什么？说白了！当你谈团结、谈干净的时候，包括你的那些同伙在内，在内心里都在骂你是个白痴！”
“哼……”赵天成对彭来昌的咆哮不以为意。反而，感觉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彭来昌见他那么不屑的样子，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再也顾不上所谓的伪装，怒指着赵天成痛斥道：
“你以为你手下的人都干净吗？嗯？高震岳、张国梁、柳昌明、刘红梅，他们一个个看着清正廉洁，背地里指不定干了多少龌龊事！哼，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不会相信，但是，最后你绝对会发现，你就是那头被他们蒙在鼓里的蠢猪！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还在这里沾沾自喜？都他妈的被人当枪使了，还在这里笑！？你简直愚不可及！你个蠢货！”
赵天成就是再好的脾气，听到这些话，那脸色也是沉了下来……
看到彭来昌王恰一步，想要再骂的时候，他猛地一拍桌子，钢笔“啪”地掉在地上，指着彭来昌说：“彭来昌！你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我他妈的立刻让人去升级为举报你老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敢！你要是敢这么搞！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我让你赵家帮全部完蛋！！”彭来昌冷瞪着说。
“哼……”赵天成不屑地站起身，冷盯着彭来昌说：“我手下的人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高震岳从警三十年，清清白白，他母亲生病，连住院费都是自己凑的，你敢说他不干净？张国梁主管财政，经手的资金上千亿，一分钱都没沾过，你敢说他有问题？”
“……”彭来昌同样冰冷的目光盯着赵天成，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便知道那帮人当真都是演戏高手，竟然骗过了赵天成？
“还有柳昌明！”赵天成的声音越来越高，“他是省委常委里最稳重的，开会从不乱发言，做事滴水不漏，家里住的还是老房子，你敢说他龌龊？刘红梅更不用说，一个女人，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到宣传部长，一心扑在工作上，你敢诋毁她？”
他越说越激动，一个个的人名说出来的时候，那是相当自豪！
“反观你彭来昌！你自己腐败，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我赵天成这辈子，就信两个字：清廉！我手下的人，个个都是经得起查的！你那些污蔑的话，只会显得你更卑劣！”
彭来昌看着赵天成那副被激怒却依旧盲目信任下属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笑——蒋震说得没错，这个人就是个自负到极点的理想主义者，被自己编织的“干净团队”幻梦骗得团团转。
“好！好！好！”彭来昌连说三个“好”字，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过身冷瞪着赵天成说：“你等着！你会为你的盲目付出代价的！”
“我等着？等着的人是你！等着后天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吧！”赵天成怒吼道。
彭来昌摔门而去，办公室里的气氛依旧紧绷。
赵天成喘着粗气，弯腰捡起钢笔，眼神里满是怒火，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彭来昌果然已经黔驴技穷，只能靠辱骂来发泄了。
“嗡嗡嗡”桌上的私密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高震岳的电话，他马上接起来：“行了，没事了。省纪委周书记那边给我回话，也给我拿来了最新的调查报告，高福那砂场的事情，都已经压下来了！但是，后面，一定要嘱咐好！不能犯这种错误！同时，该处罚也要处罚，我们的人，绝对不能沾染这种肮脏习气！”
“哦，好好好！谢谢赵书记！”高震岳心中一喜，听到赵天成语气轻松的时候，当即问：“您今天的心情……感觉很好啊。”
“哈哈哈哈！”赵天成笑着说：“你知道刚才谁来我办公室了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
“彭来昌啊……哈哈哈哈！”赵天成当即炫耀说：“知道他过来干什么吗？他过来找我求饶！求情啊！让我放他一马，我怎么可能？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点儿了！”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我们不能饶过他们，趁着华纪委工作组在这里，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他画上完美的句号！”高震岳说。
“嗯，对，就是这样！”赵天成舒服地仰躺到办公室靠背上，面露不屑说：“这个彭来昌，竟然还说你们这些人不干净？说你、说刘红梅、说张国梁，竟然还说柳昌明，他竟然点名道姓说你们这些人都不干净！简直岂有此理啊！我提拔的人，哪儿有一个不干净的？张嘴就放屁！他妈的！”
高震岳听到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回话，因为所有的省委常委，谁有什么事儿，他都知道。
因为他利用他的职务特权秘密调查来了这些领导，却没有跟赵天成汇报。总觉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必须要维护圈子的利益。维护圈子的利益，就是维护自己的升迁之路。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秘密监控他们是发生得知妻子秘密之后。
自己做了那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的就是——哄住所有人！
想要哄住所有人，就得——得知他们最最敏感的秘密！
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前广贵省高层领导的真实情况。
“你怎么不说话了？”赵天成皱眉问。
“哦，没有啊！说着呢！呵……那个，今晚有空吗？咱们小酌一杯？”高震岳说。
“好！小酌一杯！”赵天成高兴地说。
——
彭来昌没回自己的办公室。
想到赵天成那副狂妄嘴脸，指着他鼻子骂的嚣张劲儿，肺都要气炸了。
他掏出手机给蒋震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在办公室，转身就去了蒋震的办公室。
蒋震的办公室里，张子豪正站在办公桌前汇报情况，手里捏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蒋震抬眼往门口扫了一下，给张子豪递了个隐晦的眼色。
张子豪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到里间的休息室，轻轻带上了门。
蒋震走过去轻轻打开门，彭来昌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摔，扯着领带骂道：“他妈的……老子从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你是没瞧见赵天成那副德行！我跟他演投降，他倒好，直接翻我老底，说我老婆珠宝店是靠官员站台，说我儿子留学费用来路不正！还吹他手下的人多干净，高震岳、柳昌明一个个被他捧成圣人，我骂他被蒙在鼓里，他差点当场跟我翻脸！”
蒋震正慢条斯理地泡着茶，闻言抬了抬眼皮，把一杯刚沏好的龙井推到他面前：“先喝茶，气大伤身。我让你去求和，你倒好，把苦肉计演成激将法了……呵。”
“不是激将！我是真生气啊！”彭来昌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放下茶杯说：“他都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我看，咱们别等了，现在就把刘红梅地下室的视频、王平生的录音都报给华纪委，先把柳昌明和刘红梅抓起来，看赵天成还怎么嚣张！”
蒋震放下茶壶后，看着彭来昌那张着急的脸，就觉得彭来昌在关键时刻还是沉不住气。
这才到什么时候？
赵天成的势力是那么容易瓦解的吗？
你彭来昌以为之前的那些省委书记都是摆设吗？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攻心阶段。
攻好了，赵家帮全线瓦解……
攻不好的话，我蒋震怕是都没法跟常书记交差呢。
“怎么样？趁着华纪委工作组在这边，咱们赶紧通报周书记吧！免得夜长梦多啊！”彭来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