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听到蒋震说三天时间内的时候，张子豪就皱眉问，“三天时间的话，是不是太快了？领导让我们一周的时间，我们为什么要提前一半多的时间？难不成，你还想腾出时间来对付赵天成？”
“不！”蒋震说：“我之所以定下三天时间，是想要你们这边三天时间内将所有的涉案人员，一个不落地全都归案。该留置的留置，该查办的查办，甚至说，张明等人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走点特殊通道，直接给他判了！”
郭曙光说：“这个是有操作的空间，我看过子豪给我发来的那些材料，里面的证据非常详实，且证据链闭合。但是，其他人呢？你一次性搞这么多领导干部，这可不是小事啊……这是塌方式的腐败，这是会引起上级重视的。”
蒋震微笑说：“我要的就是引起上级的重视。我就不信，上级发现这么大的问题之后，会不重视。”
“啊？”郭曙光当即皱眉，说：“你要这么做的话，当真是没有退路了……倘若你无法在这次的调查中，搞定彭来昌的话，等这次调查结束，等调查组离开，那么他们两人势必会拧成一股绳来对付你。到时候，你的现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郭曙光也是官场上的老手，但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蒋震这么冒险的人。
而且，他在前瞻性上，也确实不如蒋震。
他不知道蒋震后面具体会怎么操作，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样做的风险是最大的。
蒋震说：“你们还是忽略了人性。同时，你们对彭来昌和赵天成的了解，都不如我深。等着看吧，三天之后，等我们的调查报告整理出来之后，他们肯定是会找我的。到时候，就是我的反击时刻。”
“需要我做什么呢？”郭曙光问。
“你的作用非常关键，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从今天开始，你要帮我对付高震岳！”蒋震说。
郭曙光听后，当即皱紧了眉头……
不是说高震岳不好对付，而是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汉东省的省长。这么个身份，你怎么在明面上去对付呢？
蒋震看到他那犯愁的模样之后，当即指着张子豪，对郭曙光说：“子豪这边要人有人，有钱有钱，我不管你是培养一批新人也好，还是花钱雇人也好，总之，这件事只有你能完成。高震岳，不是一般人，张子豪搞不定他。”
“对……”张子豪讪笑说：“老大说得对，别的官员我都能搞定，但是，这个高震岳实在是狡猾。我安排人下去搜集信息，除了几个顺口溜，根本就搜不到有用的信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当地的黑社会，对这个公安厅长，那是非常非常地害怕啊！只是，我们都是外地人，就是本地人你想要通过黑社会去挖掘这个公安厅厅长的黑料，我觉得未必能挖到。”
“为什么挖不到？”郭曙光说：“这个公安厅厅长跟这些人，可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包括我，说实话，夜场这个东西，现在只可能改变成其他模式，但是，起根本是不可能改变的。这种人，现在仍旧存在，只是换了一种生存方式而已。只要去查，绝对能查到。”
“那可能是我们还没有找对方向……”张子豪说：“我查过，同时，王立庆那边也查过，根本没有查到相关线索。”
郭曙光听后，微蹙眉头说：“这样的话，这个高震岳，确实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我不怕那种半路出家的公安厅长，但是，高震岳这种人，当真是非常令人忌惮地存在。这种人的上位，其实本质上跟我有异曲同工之处，他是跟着赵天成一步步走上来的，而我是跟着蒋省长一步步走上来的。而且，我们两人的性格也相仿，都是稳妥型的人物，我们不会去做很多违法违纪的事情。现在，若是他们来查我，我保证他们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蒋震听后，轻轻勾着二郎腿，笑着说：“你错了，他绝对不是你。”
“哦？”郭曙光皱眉不解。
蒋震解释说：“你去查就行了……等你运用你的方法去查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郭曙光看到蒋震那么自信的样子时，忽然发现蒋震跟以前的蒋震不一样了。
曾经的蒋震，有股一般人没有的冲劲，让人感觉太年轻，甚至说有些愣头青一般的莽撞。
而现在的蒋震，虽然没有去压制那股冲劲儿，可是他身上像是掺进去了一个老人一般……
眼神也好，行为也好，都有一种高深莫测，却让人不得不去相信的魅力。
徐老……
那刻的郭曙光想到了徐老，他感觉蒋震慢慢地变成了第二个徐老。
徐老去世之后，蒋震并没有停止成长。
相反，他慢慢“进化”成了徐老，成了那个能将所有事情都进行预演，能够利用人性和复杂情况进行四维思考的官场天才。
“好……”郭曙光说：“我听你的，从今天开始我指挥子豪的人对高震岳进行暗中调查。”
“嗯，好……”蒋震点了点头之后，起身说：“这里吃喝都安排好了……从今天开始，就把这里当成你们的根据地吧。我知道你平时的工作很忙，但是，也相信你利用业余时间都能轻易地拿下高震岳。”
“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呵，”郭曙光笑着说：“我也想像你说得这么厉害啊……”
“你，就是太谦虚了。”蒋震笑着说：“这件事情不要急，慢慢来……哪怕你查不到什么证据，哪怕你揪不出高震岳的老底，我也不会怪你。”
张子豪皱眉问：“为什么不从赵天成那边调查呢？同时展开调查是不是更好？”
蒋震摇摇头说：“想要搞定赵天成，必须先搞定高震岳，高震岳如果倒下，赵天成就不攻自破。”
“哦……”张子豪轻轻点了点头说：“你们官场上的事情，当真是比我们商场上的事情复杂得多啊。我能在商场上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但是，让我去你们官场上混的话，我这脑子还真是够呛。哈哈哈哈。”
蒋震和郭曙光听后，均是跟着笑了笑。
但是，表情虽然是笑，可是眼底却透着异常谨慎的神色。
“行了，你们讨论着，我得往回走了。”蒋震说：“我回去之后还得喊着调查组和省纪委的人加班。这，时间紧任务重，你们两个也得打起精神来啊。”
“行。”郭曙光站到蒋震旁边说：“你放心，我跟子豪配合还是很默契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发掘出高震岳的破绽。”
蒋震转头看了眼张子豪后，回过头对郭曙光说：
“我觉得夜场还是一个突破点，这个时候不要心太软。官场之上，没有真正的善良之人。像赵天成这样的人，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拉帮结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把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给搞进官场里来呢？高震岳这个人非常低调、非常稳重。但是，他的亲人未必会这样。同时，我能感觉到这个人，是非常重感情的人，所以，破绽往往就在感情之处露出来。”
郭曙光重重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啊，这确实是重点，只是……”
“冷西峰。”蒋震知道郭曙光想要说什么，当即拍了拍郭曙光的肩膀说：“关键时刻就得有人以身犯险，你现在是省长，其实哪怕你不是省长，你也做不了那种以身犯险的事情。可是，冷西峰行。”
“我呢？”张子豪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要让冷哥来广贵的夜场去捅窟窿啊？我也可以安排我的人去啊！”
蒋震摇摇头说：“你不行，你太滑，在夜场混不开的。老郭，需要冷西峰的出场的时候，就让他出场。我和你，都不能冒这个险。”
“我明白了。”郭曙光说。
“那你们受累了。”蒋震很是诚恳地握住郭曙光的手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郭曙光紧握着蒋震的手，满脸诚挚地说：“我郭曙光若是没有遇见你，我现在或许只是个县城里的小领导。我能有今天，都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讲真的，你让我赴汤蹈火，我郭曙光都在所不惜。”
蒋震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郭曙光的肩膀，眼神交汇之中，都是完完整整、透透明明的信任。
——
当天晚上蒋震回城的途中，就给调查组的另一位副组长以及王立庆分别打了电话，说三天内结案。两人听后都是大为震惊。尤其蒋震说所有涉案人员必须留置审查的时候，他们更是震惊不已。
不过，相关证据实在是准确又详实，所以，接下来只是添加人手的问题，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蒋震安排王立庆召集抽调人手，明天对涉案人员全部采取措施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蒋震找到了高震岳的电话，而后直接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