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太久,想家了。”孟十三把长安的不高兴,以另一种方式描述出来。
宝珠闻言,立马蹭回长安旁边:“长安,你要是真想家了,其实可以趁着年关将至,和小姐说一说,你想归家一趟,待年后再回来,小姐一定会同意的。”
长安一听,便知孟十三又与不知情的宝珠胡编乱造了:“小姐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宝珠愣了好几息,才哦了声:“可我说的是你真正的家。”
“我说的也是我真正的家。”长安心里真是这样认为的,主人在哪儿,只要主人允许她跟着,那她和主人的家就在哪儿。
宝珠又愣了好几息,这回是真没话儿了,她又跑到孟十三边上,悄声与孟十三耳语:“小姐,长安说小姐在哪儿,她的家就在哪儿,如此一来,可见长安不高兴,不是因着想家了。”
“是想家了。”孟十三还是这句话儿。
“奴婢没明白。”宝珠怔忡住了。
孟十三让宝珠赶紧用早食去,不明白的事情,就别瞎琢了。
宝珠带着满肚子的不解用了一顿早食,而长安则是带着满肚子的不快用了一顿早食,只有孟十三是愉悦地用了一顿早食。
马疾过来找孟十三的时候,他见到长安竟然也在,他也是怔了一下:“长安回来了?”
长安颔首:“昨夜里回来的。”
“便上山来了?”
“是。”
对于长安一回京,便连夜赶到青北山来的举动,崔瑜很快也知晓了。
不过,不同于马疾是当面见到长安方知晓,他是得到自己手下的人禀报,一起身就便知晓了。
他的布局情况,昨晚李寿问过,他如实上禀了,李寿对他整条山道的上上下下都安排了人守着,甚为满意。
结果也很让他自个儿满意。
这不,长安一上山,他的人立刻就同他禀报。
孟十三带着长安宝珠和马疾一同走出女客院,迎面就遇到微风拂面的崔瑜。
面对崔瑜见到长安的面不改色,连个小小的惊讶,亦或问一句何时来的都没有,孟十三也没有任何惊讶。
早上用早食之际,长安便与她说过,长安昨夜里上山来,发现山道沿途布了不少崔瑜的人,都是崔瑜手底下的部曲。
她听到这个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可惜风筝没来,不然倒是可以和往日的旧识叙个旧。
长安也想到了风筝,于是问她为何风筝没来,她说风筝来了也帮不上忙,直接又把长安给整不高兴了。
从那会儿到这会儿出女客院的院门,见到崔瑜这张露着客套的微笑脸庞,长安才总算肯理会她。
长安用手扯了扯她的袖口,问她:“带着风筝不方便,带着宝珠是自己人,带着马老也能帮上忙,带着崔七公子……能有何用处?”
此言崔瑜一听,一边眉毛挑个老高,脸上的客套微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是有些用处的。”
“何用处?”长安没等到孟十三的回答,等到崔瑜的回答,她直接就反问过去。
崔瑜看了眼孟十三,见孟十三并不言语,只一双眼睛无辜地盯着他,完全一副让他自己回答的模样,他很快就撇开了眼。
他看回长安:“届时便知。”
长安抿了抿嘴,一脸不耐,一副不相信什么届时便知的鬼话。
“好了,走吧。”孟十三对于崔瑜的到来,她当然也是不乐意见到的,不过崔瑜的部署,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小姐……”
“人家七公子也是身不由己。”
一句身不由己,教崔瑜的身形一滞,这是猜到他的到来,乃是因着外力所致了。
长安也是慢几息理解了孟十三的意思,再看崔瑜,眼神儿微变,她对李寿的观感,一直是抱持着不太友好的态度。
主人被迫从本体脱魂而出,妖魂远从金陵来到京城,进入孟府孟良辰的人身,代替本就绝望而亡的孟家女成为全新的孟府大小姐。
本来那时她还在金陵,想着天意不知如何,但主人只要占据着人身走完此凡人的一生,身死肉消,埋进黄土,届时主人的妖魂便能脱体而出,重新回到本体。
那个时候,一切便能终结。
这便是她所畅想的主人作为凡人而度过的普通且短暂的一辈子。
但李寿的出现,让她很不高兴。
作为大魏储君,明知主人所占的躯体打小病弱,并非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甚至到明年,纵然李寿坚持,宗帝也不会同意,那时被裹胁在中间的主人,必然会被架在火上烤。
连她一棵树都能想通的道理,她不信堂堂东宫会想不明白。
李寿能懂,清楚一切,却还是对主人穷追不舍,坚持要主人成为他的太子妃,于这一点儿,便足以让她对这位东宫深恶痛绝。
于是乎,这会儿理解到孟十三话中之意的长安,套一句凡人的名言,她恨屋及乌的,自然对崔瑜也没什么好脸色。
倘若说刚才她对崔瑜是不假辞色的不欢迎,那么在理解之后的之后,她对崔瑜的态度,已然是将崔瑜当作是李寿狗腿子来看待。
崔瑜对此有苦难言。
长安是远从金陵到的京城,还知晓不少关于他心上人的事情,打从见到长安的第一面,那时还是在金陵的老宅,他对长安就秉从着不能得罪的心态,长安进京之后,他更是时刻想着找机会拉近他和长安的距离,企图得到长安的信任。
未曾想,经过这些时日的努力,他不但没能拉近他和长安的距离,反而是长安对他的信任,从一开始的不敌对到眼下的敌对……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和他一起走到最后面的马疾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劝他看开些。
崔瑜觉得很委屈:“也不是我非要跟着来的……”
“明白。”在孟十三道出崔瑜也是身不由己的那一刻,马疾也同样是明白了,“君令不可违。”
崔瑜摆事实讲道理:“撇开十三的关系不谈,撇开太子殿下的关系不谈,单就谈我个人对孟大小姐的事事关心与援手,长安她怎么就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