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连溪。”
白浔愣了一下，这种时候，他的面上仍旧不见丝毫慌乱，乔连溪听到从少年口中说出的是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问句时，心中微沉。
“你清醒点，现在你要思考的不是这个问题啊，白浔！”
他加大了声音，白浔这是在干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吗？到底有没有把他说的话听进去啊！
“连溪，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希望我变得强，更强，很强，如果我和它融合了，虽然从此变得不太像我自己，但是我会获得一个完整的守护者，而它也会为我所用，保护我。”
“当然，你对我的期望，也会实现了。”
微微一笑，白浔认真地看着有些慌张的少年，他不是眼神不好，也不是感觉不灵敏，无法窥见乔连溪每次出现时强烈的目的性。
连溪第一次凭空出现时，他就察觉到了，当时他想利用这个强大得不合常理的少年来保护自己，取回自己的天赋，至于少年的真正目的，他是不在意的。
但后来...他开始在意了，甚至是越发好奇，他总感觉，乔连溪的出现，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可否认，这种认知曾经让他窃喜过。
但很快就被少年嘴里不经意间吐露出的希望自己变强大的诉求稀释。
当他面对一个暂时无法解开的难题时，往往会思考多种解题的可能，但当他面对希望让自己变强的乔连溪时，他希望只给自己一个可能，那是唯一的可能——连溪在保护自己，通过敦促自己变强的方式，让自己走出他的保护伞。
只是——连溪当初想保护的到底是白浔呢？还是这个天赋异禀的壳子？
他永远忘不掉起初乔连溪出现后，和他以及南飞相处时，曾投向南飞的过分关注的目光。
那时失去天赋的自己在南飞的光环之下，确实是逊色的，所以那道目光不曾落到自己身上。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如果没有自己当初在发现些许端倪后的背水一战，在考完试的那天，半真半假抖落出秘密，现在乔连溪会不会是站在南飞身边？
而他，也会因为没有抓住这个助力，在珈蓝学院无意义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他白浔确实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的骄傲曾经让他很少把别人放到眼里，而南飞和乔连溪，是唯二走进他心里的人。
南飞是永远对他交付信任与支持的兄弟，而连溪，对自己是无条件的保护，当遇到危险时，毫无疑问，他会挺身而出。
而且，他有那个实力。
感性让他放下对连溪的猜疑，而理性，却让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直觉总会告诉他。
乔连溪的保护并非不求回报，他会把你养得达到他的期望值，然后，你就会迎来末日。
就像那些小猪仔，主人也会一顿不落地喂养着它们，甚至会寻求优质饲料使它们长得更加肥胖而迅速，然后...迎来屠宰。
一直以来的经历让他总会有一种随时被陷害的危机感，陈青青想夺走他的天赋，乔沫沫想取走他的躯体，那么、那么连溪呢？
连溪......会是真正想保护自己的那个吧？
“这是我的机遇，是个双赢的机遇，无处安放的灵魂有了栖息之地，而我，也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你说呢？连溪？”
顶着白浔的目光，乔连溪迟疑了一会。
他知道这种时候他不该犹豫，不该浪费时间，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并非是他不舍得白浔的灵魂与明火凤凰融合，而是——
“融合之后的你，还会是白浔吗？”
还会是被世界认可的气运之子吗？
后一句话他没有问出来，先不说白浔对气运之子没有概念，就是他自己，也不想问出来。
他莫名觉得有些残忍，这种话，他有点问不出口。
但不可否认，当白浔说出融合后会变得更强大的时候，他有点心动，虽然只有一点点。
而那一点点，也迅速被有可能存在的风险所掩盖。
“会是吗？我不清楚。不过如果连溪迫切希望我变得更强大的话，那么，好像这个问题并不怎么重要。”
白浔依旧在这个问题上停留，神色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融合与否，或者说，他将选择权交给了乔连溪。
他的唇角仍旧带着笑意，仔细看去，甚至有些温柔，仿佛无论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他依旧会这么笑着。
乔连溪禁不住想到了被那个女人控制躯体时，白浔那像是精神有问题般的做派。
他并不希望白浔会再变成那个样子，变成那样，恐怕连基本的交流，也会是个问题吧？
而且他一向认为，白浔的强大之处，不仅在于卓越的天赋，更在于脑子。
“白浔，我更希望是完整的你走向强大，而不是以这种——灵魂交融的方式，变得强大。”
“不要为了变强，而走这种歧路。”乔连溪正视着微微怔愣的白浔，一字一句地答道。
“你忘了对洛韵说的了吗？你就是你，即使脱离了任何人，即使不灵魂交融，你也会注定走向强大。”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所以——”
乔连溪的话还未说完，被白浔微笑着打断了，此刻，他唇角的笑不仅更加真实，连那双眸中，笑也像是要溢出来了。
“连溪，你忘了吗？我们曾经联手灭掉了楚纪，当时你是怎么摧毁他的意念的——现在我脑海中的意念和那股意念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要让那个女人借由我的身体召唤出噩梦——”
白浔的话还未说完，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头，他能感受到，也许是因为他即将要说出解决之法，脑海中那第三份意念有些压制不住女人的意念了。
“噩梦？噩梦傀儡对不对？！”
乔连溪也看出了白浔状态的不对劲，脑海中灵光乍现，他抓紧时间问道。
白浔困难地点了点头，而后艰难开口。
“然后...你再...动用力量反制她，借此将她的意念冲，冲击殆尽...这样——”
说到这里，白浔体内突然冲出一道红色的虚影，继而凝实，代号五有些狼狈地站着，猛地喘息几下。
“那个女人真是疯了！”
几乎与此同时，白浔双眼一闭，自身的意识高地当即被抢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