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着咖啡色风衣的青年人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在等老人做出决策。
说罢，他的目光定在了仍旧熟睡的沈牧身上。
真是对危险，没有半分警惕之心。
“杀了。”
盯着车内人安详的睡颜，老人轻飘飘一句话，宣告了他的死期，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曾经绊倒她的人，早已经死掉了。
那就顺从自己的记忆吧。
青年人贴心地将老人推到另一侧，“奶奶，我这就解决掉他。”
他闪身再次来到车前，小指轻轻一勾，锁住的车门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应声落地。
与此同时，刚刚还睡得正熟的人，突然朝他扑了过来，虽然他的速度不慢，但青年显然更快，他微微一侧身，便躲了过去。
这下，沈牧直接下巴磕到了地上，整个人也趴在了地上。
“原来是在装睡。”嗤笑一声，青年人像老鹰抓小鸡般从伸出一只手，从身后拎起沈牧。
然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可惜这点伤害，对于身体已经强化过的沈牧，就像是挠痒痒一样，无法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紧接着，饱含力量的一记重拳打在了趴在地上的沈牧的背上，沈牧只觉得被巨大的铁锤锤了一下，当即闷哼出声。
疼痛让他立刻深刻地意识到攻击自己的人，不同寻常。
“小子，挺抗揍的嘛，原来异能者的躯体也会进化到这种地步吗？”
青年人对自己的力量的认知非常清晰，目前来看，能扛过他一拳的人或者怪物，根本就就不存在，但今天，他见识到了。
一抹兴味在他的面上显现，他有点好奇趴着的少年的身体构造了，也许需要仔细研究一下，才能知道其中的秘密。
“异能者的躯体...可不止这种地步。”顶着青年人惊叹的目光，沈牧艰难站起身来，他眸中划过坚定，再次朝着青年人扑了过去。
面前的人是如此强大，他和哥哥，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他会操控着这副身躯，直到最后一刻的到来。
“那就先解决掉你，再好好研究吧。”青年人低声自语着，手下却是丝毫没有留情。
不一会儿，沈牧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身体也是支撑不住地半跪下去，从唇角争先恐后溢出的血液，滚落到地上，没入地里。
但很快，他就又重新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用尽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挥起拳头，迅速冲向青年人。
“一点章法也没有，你就只会横冲直撞吗？”看到沈牧再次冲过来的身形，青年人失望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能将身体强化到这种地步，运气恐怕占了大头。
微微侧身，他轻松躲过。
不过沈牧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这次的一击，一开始的对象就不是青年人，而是——她！
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就已经听出，那道苍老的声音所说出的话，是有分量的，至少对青年人来说，是有分量的。
之前的几次攻击，他有赌的成分，但是如果没有得手，他笨拙的攻击方式也会麻痹敌人，放他稍微放松些警惕。
现在看来，他的目的，是要达到了！
沈牧勾起沾染了血渍的嘴角，他握紧了拳头，准备使出全力一击。
既然不是你的对手，而我，也会死去。那么，就让你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吧！
“奶奶！”
当青年人察觉出来转身的时候，已经晚了，沈牧饱含着怒意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老人的心口处，硬生生打出了一个塌陷。
这种程度，脏腑应该直接破裂了吧？沈牧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无声地笑了。
既然要死，那你就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毕竟，是你先要对我下杀手的。
老人混浊的眼睛里模糊地映着少年狼狈的一张脸，对于满含杀意的攻击，她甚至连半分表情都不曾给与。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胸口的塌陷在迅速复原，她艰难挺起身子，说完这句话，又无力地躺在了轮椅的靠背上。
“太天真了，我是死不掉的，在这个世界，即使所有人都死了，我仍旧会活着，这是由活力换来的...契约。”
身后凌厉的风仿佛下秒就要击穿他的后背，沈牧面上的表情一凝，攥紧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了，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而又熟悉的无力感。
他失败了，敌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这种认知让他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迎接死亡的来临。
他已经脱力了，这副强悍的躯体在更为强大的对手面前，依旧不够看。
他的朋友连溪、苏光、王冰，甚至是孔黎呢？恐怕也是死在那个人的拳头之下了吧？
“沈牧，快闪开！”
耳边突然炸出一声声响，让沈牧已经趋于力竭的身体顺从地朝前走了几步。
就是这几步，他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了下去，在意识仍存在的瞬间，他看到了和青年人打在一起的连溪。
随后，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呵呵，晕倒了吗？”摸出一把刀，老人面上满是冷意，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她的身体已经复原了。
无视打在一起的两人，她盯着手里锋利的刀，看向倒在她旁边的少年，鲜红的嘴角弯起同样锋利的弧度。
“既然F一时半会没有解决掉你，那么昏迷的你，就由我来好了。”
她尝试着，缓缓弯下身去，但随即，脆弱的骨骼便发出一声响，她身形立刻一顿。
手里的无力地刀滑落到了地面上，她也忍着骨头断掉的痛意以及骨骼复生的麻痒感，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了，这副残破不堪的躯体。
虽然活到了现在，但也失去了行动的自由以及年轻人该有的青春朝气，难道她要一直拖着这副残躯，苟活着吗？
类似的念头自从签下契约的那刻起，就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之中，却一次又一次被活下去的念想击溃。
她能感觉到，当初那股强烈的，不顾一切活下去的意志正在随着时间缓缓崩溃，成功活到了现在，她好像更加羡慕那些鲜活而年轻的身躯。
一个人的生命是要长度还是要质量？以前她会坚定地选择前者，而现在，她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