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剑，我是想说，也许你的执剑人比你想象中的在乎你，因为在你的描述中，他低下的头颅，是为了让你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你们之间并不是只有利益，只有契约，只有驱使与被驱使的关系，我相信，能为了你而低头的执剑人，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况且，当初，也是你自己选择了他，不是吗？”
乔连溪认真地劝道，他依旧倾向于，将红衣人的灵魂找回来，这也让青灵剑对过去做一个交代。
“......随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被你的三两句话打动的。”
沉默了一会儿，青灵剑化身转过身去，背对乔连溪，冷冷道。
显然，它现在不想跟乔连溪有任何交流。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告诉我具体位置，我去好了。”
乔连溪盯着青灵剑化身的背影，他总觉得这会是气运之子的一个坎，既然它不愿意跨过去，他愿意替代它来将这件事完成。
“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强者吧？”淡淡一笑，乔连溪说得很平静，“而且你那么喜欢化做我的样子，你就留在这国师府中，慢慢搜寻落魄山以及聚魂山庄的消息吧。”
青灵剑的后背，肉眼可见的一僵，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那你愿意被我杀死吗？”他看向乔连溪，“你有把握死后不入轮回，按照我的感应去寻找他的灵魂碎片吗？你确定你的灵魂力量强大到能成功取回他的灵魂碎片吗？”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问向乔连溪。
“你知道，为什么虚无神会指定让我找回他的灵魂，而不是实力更为强大的你吗？”
乔连溪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过程会是这样的。
“连溪，我不想你成为我的敌人，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顶峰相见时，另外一个身影，会是你的。”
青灵剑放柔了声音，加上那雌雄莫辨的嗓音，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蛊惑。
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扯掉了红衣人睡着的床上的床帘的一角，床帘落下，掩住红衣人沉睡的面容以及身形。
乔连溪默默攥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如果他也能死而复生，他是愿意一试的，甚至如果他可以真的死掉，他也——
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驱逐出脑海，他是在赌气吗？他死了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空抱希望等待着他的父母，该有多伤心。
他不能这么自私，更不能将目的与过程颠倒。
随它去吧。
乔连溪想，那终究是青灵剑自己的事，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就算是虚无神，也不会怪罪他的。
不远处，为虚无神更换完供品的侍从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覆盖在虚无神脸上的面具从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掉落下来，轻薄的白色面具一路滚落在放供品的桌子上。
听到声响的侍从脚下一顿，转过身去，看到了掉落下来的面具。
满怀敬意地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虚无神神像，侍从微微躬身，祈祷一番，将面具虔诚地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为虚无神戴上面具这种事，还是让国师大人来吧。
这天晚上，乔连溪准时来到了虚无神雕像的面前，按照国师府的规矩，国师每晚沐浴过后都要侍奉虚无神半个时辰。
所谓侍奉，说得高大，也不过是装模作样念半个时辰的祷告词而已。
不过亏得国师府的这条规矩，乔连溪才能短时间内将国师应该主持的仪式，搞得像模像样。
所谓，熟能生巧，就是如此，每天念半个时辰的祷告词，想不记得，也难。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淡定地将桌子正中央的面具为虚无神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戴上去之后，没过两分钟，面具“啪嗒”一声，又落了下来。
微微一笑，乔连溪再次将面具为虚无神戴了回去。
正当他打开祷告词，要接着念时，面具从虚无神的脸上，滑落下来。
无声捡起落在地上的面具，用袖子擦去灰尘，乔连溪叹息一声，拿着面具，照着虚无神那张脸，按了上去。
这下该没问题了吧？乔连溪特地扶着面具等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在他松手的瞬间，面具立刻落了下来。
虚无神那张无法做出表情的脸，仿佛在对他无声嘲笑。
事不过三，乔连溪接过下落的白色面具，仔细端详了一阵，也许明天应该用绳子把这个面具牢牢地固定在虚无神的雕像的脸上才行。
想到那个画面，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感到莫名好笑。
将面具放到桌子上，乔连溪接着看起祷告词来。
忽然，一阵风吹过，将堂中燃起的蜡烛灭了大半堂内一下子黑了下来。
借着明明灭灭的灯火，乔连溪看到门口低头走进来两位侍从 ，他们的手中，各自拿着一个燃烧着的烛台，此刻进来，似乎是为了重新点燃那些蜡烛。
他望了一眼，也没有在意，接着翻起手中的祷告词。
其实虽然祷告词的形式各不相同，但内容基本大差不差，无非就是些祈福、延寿、子孙兴旺、国家安宁之类的。
但当侍从略过那些灭掉的烛火，朝他愈走愈近时，乔连溪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这两个侍从好像是没有脸的！
手中的烛台映着那两张脸，看起来十分渗人。
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乔连溪瞬间意识到这与虚无神有关。
是在责怪他没有说服青灵剑吗？
关键时刻，乔连溪的双脚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发软。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两个无脸侍从，长大了嘴巴，却发现和上次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
每次乔连溪看到这种无脸人，不知怎么的，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很危险，快离开。
但此刻，他已经几乎无法动弹，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手里祷告词在他的手中因为紧张捏出了重重褶皱。
对了，至高力量！
迟钝的大脑在侍从距离他一步之遥时，给出了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