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田乐得清闲,负手而行,一边赶路,一边听着两人恭敬地讲述凤鸣仙国的种种秘辛与当前战局。
黑袍微微躬身,详细禀告:“回禀主人,凤鸣仙国立国已有一万三千余年,底蕴深厚。当今国主慕容天鸣,乃是不世出的雄主,修为已达玄仙后期巅峰,距离大乙仙境界仅一步之遥,文韬武略,堪称绝世。近千年来,国主一直励精图治,对外用兵,意在开疆拓土。而与我国交战的天狼仙国与中山仙国,国力相对较弱,其国主修为皆只是初入玄仙后期。在此压力之下,天狼与中山早已结为同盟,共同抵御我国兵锋。”
巨斧抢过话头,声音洪亮地补充道:“不过近二十年来,因国主闭关全力冲击大乙仙之境,我国战线主动收缩,转为以防御为主。原本,按国主闭关前的布局,只待他功成出关,便可携大乙仙之威,以雷霆之势将两国同盟逐个击破,一举覆灭天狼与中山!”
“可惜,天不佑我凤鸣!”黑袍接过话,长叹一声,脸上满是痛惜与忧国之色,“国主英明神武,却终究难敌天命玄关,冲击大乙仙境界……失败了!不仅仙基受损,传闻甚至已形同废人。如今,非但覆灭两国的大业成空,反倒被他们嗅到机会,联军欺上门来。唉!”
巨斧却是怒形于色,愤然道:“若非克真王子、垂青王子还有宝庆亲王三人争权夺利,将国都搅得天翻地覆,致使国力大损,朝纲混乱,我凤鸣仙国又何至于如此被动?更可恨的是,如今大敌当前,他们不思同仇敌忾,共赴国难,竟还在内斗不休,争个你死我活!若是此战败了,凤鸣仙国都可能不复存在,他们争那大位,还有何意义?!”
“巨斧慎言!”黑袍见他口无遮拦,喝止过后还想分辩几句,却被雷雨田拦下了。
“无妨。”
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不同,雷雨田对凤鸣仙国的内斗并无多大兴趣,只好奇问道:“这三人中,谁是太子?克真与垂青,谁为长,谁为嫡?”
黑袍恭敬回答:“回禀主人,仙国并未立太子。克真王子为长,垂青王子乃王后所出,是为嫡子。宝庆亲王则是国主幼弟,是两位王子的王叔,手握重兵,权势滔天。”
“嘿,长、嫡、叔,三方角力,这倒是热闹得很。”雷雨田嗤笑一声,浑不在意,“说说眼下黑龙关外的具体情况。”
“回主人,”黑袍脸上愁容更甚,“关外的战事其实已持续近十年,双方互有胜负,长期处于相持状态。只因国主冲关失败的消息似乎被对方探知,不久前,天狼与中山突然大幅增兵,频频挑衅,这才使得局势骤然紧张。虽大战尚未全面爆发,却已是山雨欲来,一触即发。”
雷雨田没想到这两个杀人越货的家伙,竟还有这般忧国忧民之心,遂又追问:“那依你们看,双方实力对比如何?仙国胜算几何?”
巨斧生怕被黑袍抢了话,连忙道:“尽管因夺嫡内斗,我国实力有所折损,但整体而言,仍强于天狼或中山任何一国。只是如今两国联军,其实力反而略胜我国一筹。幸得天狼与中山两国之间亦是各怀鬼胎,同盟并非铁板一块,互相提防猜忌,否则大战早已全面开启,我军处境将更为艰难。”
“哦?对了,”雷雨田想起金蝎寨那名金仙修士的话,“听闻天狼仙国得了一件能驱使死人大军作战的诡异魔器,中山仙国则向妖族借了兵。此事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老奴倒也听闻过一些风声,”黑袍沉吟道,“只是两国对此消息封锁极严,至今未有确切情报证实。究竟是他们故意放出的烟雾,用以动摇我军心,还是确有其事却深藏不露,尚难断言。也或许只是以讹传讹。”
“原来如此。”雷雨田本是一具尸傀,对那能驱使死人的魔器颇感兴趣,听闻可能子虚乌有,顿时兴致寥寥。
三人一路前行,越靠近前线,空气中的肃杀之气便越发浓重凝实。远方的天际线上,一道巍峨雄壮的黑色轮廓逐渐清晰,宛如一头亘古巨龙的脊背,横卧在连绵起伏的险峻山脉之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气势。
越是接近关口,遇到的修士越多。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个个神色凝重,身上大多带着血火煞气。许多人见到雷雨田只是个虚仙初期,竟有两位金仙中期强者作为护卫,无不侧目而视,目光中交织着惊讶、探究与忌惮,暗自猜测这是仙国哪一方大势力的嫡系子弟,前来这血火战场历练镀金。
雷雨田对周遭目光全然无视,心中暗自盘算。收下黑袍与巨斧,确是省去许多麻烦。
“主人,前方便是黑龙城。城北那接天连地的黑色雄关,便是黑龙关!”黑袍指着远处,恭敬说道。
雷雨田举目望去,心中亦微微震撼。
那关隘实在太过雄伟,墙体竟似由整块巨大的黑色金属铸造而成,高耸入云,严丝合缝地嵌入两侧万丈绝壁之中。
关墙之上,铭刻着无数繁复深奥的巨型符文,构成一层又一层叠加的防御法阵,流光隐现,散发出坚不可摧、足以抵御毁天灭地冲击的可怕气息。关楼高耸,如同龙首昂起,俯瞰着关外苍茫大地。
越是接近黑龙城,气氛便越是压抑凝重。一队队披坚执锐、煞气逼人的巡逻卫兵目光如电,严格盘查着每一个进出之人。
空气中弥漫着永远散不去的淡淡血腥味、金铁锈蚀味、以及一种无数煞气怨念混合而成的肃杀之气,令人呼吸都不自觉地为之收紧。
在黑袍与巨斧一左一右的护卫下,雷雨田畅通无阻地通过层层严密盘查,步入了这座如同巨型战争堡垒般的黑龙城。
城内景象更是非凡。街道宽阔,却挤满了形色各异的修士、兵卒。两旁店铺多贩卖丹药、符箓、法宝。呼喝声、讨价还价声、炼器坊传来的敲打声不绝于耳,混乱中透着一股畸形的繁荣和紧绷的战时气息。
雷雨田深深吸了一口气,识海中,吞天珠缓缓旋转,如饥似渴地吞噬着空气中蕴含的血肉精元与神魂碎片。
“好地方!果然是修炼宝地!”还未真正踏上战场,便有如此收获,雷雨田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