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分身。
当然不可能个个都一次成功，如果不能成功透过屏障，那就上岸再跳一次呗。
很简单。
而比起符箓，分身的感受自然不同。
潭水冰冷。
但下降没几米，江桥立刻发现周围已经没有水了，只有一团团氤氲的云雾。看起来也是流质，但实则是气态，而且冰凉透骨，足以冻住空气。
环境虽然恶劣，但分身当然不怕，继续往下潜去。
很快就到了刚才符箓熄灭的位置。
而不出意料。
他们遭到了黑暗中的袭击。
“饿鬼？”
来袭邪祟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瘦柴如骨。麻木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透露着强烈的贪婪与渴望，在看见江桥分身后，仿佛见到了人间美味。
“好家伙。”
“还真是这些鬼东西，长相都跟‘最后的宴席’一模一样。”
“就是恐怖度更高了。”
“虽然没有猜测的那样登上了神性阶梯。”
“但也全是九阶巅峰。”
江桥感到一种束缚感，虽然四周环境没有变化，但他本能的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一张餐桌上，正等待开启一场饕餮盛宴。
“嘿！”
“轰——！”
黑色的雷霆在这个环境下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电光，但四周饿鬼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迅速爆碎炸开，很快就消失不见。
再次陷入安静。
而分身也继续朝着更深处下沉，探索着这片未知世界。
此后。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饿鬼出现。
但都被打死。
周围从大团寒冷的流质气体变成了纯粹的空虚之地，就像来到了外层太空，除了空虚还是空虚，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感觉不到在下沉。
直到一段时间后。
其中一道分身发现下方出现了一颗冰冷枯寂的星球。
这才有了变化。
“陨石？”
他落在地面，迅速观察。
其实说陨石也不合适，当然，说是星球可能也够不上。它应该被定义为小行星，因为绕一圈不到50公里的尺寸，很符合定义。
“怎么有这种东西？”
“还真来了太空？还是进入了虚无深渊？”
分身有些迟疑。
九道分身。
来到这片区域以后，其余八道分身都没有遇到物质，依然在下沉，只有他遇见了东西。
他略微探索了一下。
球体表面很平整，既没有建筑，也没有洞穴。
但球体内部一片混沌。
什么都感应不到。
想了想。
他猛地一跺脚，大地瞬间开裂，一道暗红色模糊光从裂缝中透了出来。
“熔岩？”
“这么小的小行星，为什么会有熔岩？”
正疑惑。
突然。
熔岩底部有一张巨大的、如同脸谱一样的面庞浮现出来。
“什么东西？”
他一惊。
随即就看到无数怪异的触手从脸谱旁边伸出，朝着他缠绕而来。而那张脸谱也开始向上漂浮，很快离开了岩浆。
真是一张脸谱。
如同纸一样薄。
它就像在一张巨大的纸上面，贴着人类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看起来就跟博物馆里放在板子上的五官标本一样。
而在纸的后面，则是蜘蛛腿一样的触手。
但数量更多。
也更灵活。
它们随着脸谱的移动而在虚空飘动，此时抓向江桥分身，更是出人意料的长。
“轰！”
分身很沉稳。
并指如刀，雷光化为利刃，狠狠的斩向触手。
电芒划过。
数十条触手纷纷掉落在地。
然而。
刚一落地。
这些触手就像培植的树枝一般，迅速生根发芽，与小行星的大地结合在一起，然后就跟一棵树木似的，直挺挺的再次变长，卷向江桥分身！
“轰！”
“轰！”
“轰！”
几番争斗，地面布满了触手断肢。
断肢生长。
脸谱未动，反倒是小行星的这块区域变成了触手的海洋。它们就像小行星长出来的鞭毛，不断朝着江桥卷动而来。
简直越打越多！
只有那些被彻底打成碎块的触手才会真正失去活性。
只要保持一定完整性。
它们一定会寄居大地，实现再生。
“原来是这样。”
分身表情沉稳，并没有因为触手变多而慌乱。归根到底，他只是分身，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索而已。
“轰！”
又是一拳。
这一次他没有理会触手，而是直接打向那道脸谱。
顿时。
脸谱上出现了一个小洞。
没有万法不侵。
没有腾挪躲闪。
它看起来飘逸，但移动速度并不算快。只不过一道雷霆打在脸上，也仅仅只是篮球大小的洞，洞里也没什么奇特的。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洞，透过它还能看到脸谱后面的景象。
脸谱似乎也不在意。
挨了一拳。
它那双如房子大小的眼睛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当然。
也可能它本就没有情绪。
它微微张开嘴。
发出声音。
但这个声音既不是哭声，也不是笑声，而是一种像是蜜蜂翅膀扇动的“嗡嗡嗡”。并且也不连贯，每三秒就会停顿一秒，保持着某种节奏。
“没伤害？”
江桥分身一脸警惕。
但很快。
他发现这个声音没有攻击性，就是单纯的声音而已。
唯一诡异的是。
这片区域已经属于真空了。
但这个声音还能传播出来，并且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这不科学。
但很灵异。
“难道是在召唤什么东西？”江桥猜测道。
双方战斗还在继续。
触手不断增殖，数量越来越多。
但并未变得恐怖。
单纯的数量增加，也不可能对江桥造成太大威胁。而一段时间后，脸谱还在“嗡嗡嗡”，可也没有出现任何危险预兆，更没发生袭击。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它在干啥？”
江桥分身皱起了眉头，再次尝试攻击脸谱。
依然不闪不避。
但也效果不好。
篮球大小的洞，对脸谱那巨大的躯体来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而且它还能恢复，早先的几个大洞已经愈合。
“莫名其妙。”
“就这？”
“没其他的手段了？”
又停顿了一会儿，江桥分身感觉差不多了。
他打不死邪祟。
但邪祟也奈何不了他。
既然邪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特性，那基本上就是这样了。调查清楚了情况，继续僵持下去就失去了意义。
于是他往后一退。
撤出了战斗圈。
随即转身就走，想要离开小行星，继续沉下黑暗谷地，探索下一个区域。
直到最后。
他都在警惕这只邪祟。
设想了很多情况，比如无法离开小行星，比如刚一离开就遇到神秘袭击，比如离开后莫名进入某个神秘空间……
但都没发生。
他就真的离开了这块漂浮在黑暗虚空之上的物质地带。
继续往下沉。
而那些触手追了一段距离。
就缩了回去。
双方……就此别过。
似乎……
真的结束了？
“嗯？”
站在水潭边的江桥，当然感应到了这场战斗，也感应到了分身离开小行星。但离开后没多久，他突然发现分身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呢？
分身传来的感知，竟然存在某种隐藏极深的抗拒？
“草！”
他脸色微微一变。
没有丝毫犹豫，借助与分身冥冥中的联系，一缕暗红色的火光一闪而逝。
下一秒。
正在思考下一步计划的分身。
忽然猛地的一僵，随即周身冒出熊熊火焰。
“怎么会？”
“为什么？”
他悚然而惊，猛地抬头看天，有些难以置信。与此同时，雷霆震荡，雷光不要命的涌现出来，想要隔绝“灶火”的焚烧。
然而。
分身只是初入神性阶梯的实力，如何能抵挡灶火的攻击？
很快。
惨叫声中。
这具分身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死亡前一刻。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恐惧念头：“主身意识出问题了？被神秘灵异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