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冷笑，眼里除了讥诮，还有不屑，“陈总，沈小姐又不会开枪，你怕什么？”
沈小姐真有意思，这比直接开枪把陈梁打死更可怕。
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瞬间，其实并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明知死亡却无力挽救，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的那几秒钟内，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说，经历过一次自杀的人，一般不会自杀第二次。
明知道要死了，将死未死那一刻体会到的死亡恐惧，教人永生难忘。
暗魂松手，陈梁张嘴，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想要大声尖叫，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
沈慕冉模拟的枪声，把他吓坏了。
暗魂对沈慕冉竖起大拇指，“沈小姐，这招高明啊，站着不动盯着枪口，体验死亡的感觉，可比被子弹追有趣多了，啧啧……原来您也有恶趣味的时候。”
沈慕冉收起手枪，笑了笑，“还没完。”
暗影眯起眼睛，“沈小姐，杰瑞走了，他是陈总的叔叔，看在陈总面子上，您放他一马吧。”
“放他一马？”睨她一眼，沈慕冉把玩着手枪冷笑，“我又不是放马的，凭什么放他一马？”
“您今天受这么大的屈辱，罪魁祸首是杰瑞。”
“他会受到惩罚。”
“人都被您放走了，还怎么惩罚？”
“把消息带回去之后，他刺杀boss失败，被同伴乱枪打成重伤，后面等待他的，是比炼狱还要血腥残酷的惩罚，对待背叛者，他们从不手软。”
轻轻“啊”了一声，暗影小嘴张大，“沈小姐，您怎么做到的？竟然让他背叛组织……”
“催眠。”回答他的是江陌，“冉姐的催眠，是二爷教的吗？不需要语言引导，不需要借助媒介，一个眼神暗示，一个动作提示，足以控制那人的意识。”
“我只是没想到，我的命那么不值钱。”沈慕冉撇嘴，“才五千万，就想买我的命？谁这么小家子气？”
江陌、暗影、暗魂，“……”
扫了眼吓得瘫在地上，抖个不停的陈梁，欧慕冷笑挥手，“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
不老实的眼睛，没必要留着。
陈梁一听，混沌的脑子猛然清醒，尖叫着连滚带爬就想跑。
暗魂速度很快，一下子就窜到他面前，抬脚将他踢到欧慕脚下，江陌走过去，手里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沈慕冉蹙眉，“慢着。”
欧慕偏头，“妞妞，我今天教你最后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最不能直视的东西除了太阳，就是人心。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农夫与蛇的故事听说过吗？不要让心慈手软害了自己，你没有了记忆，可我记得你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模样，我不允许你身边有任何不安全因素……”
“哎呀，爹地，先别说教我了。”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沈慕冉抱着他手臂撒娇，“相信我嘛，我会处理好的，我发誓。”
她竖起两根手指。
欧慕失笑，把她的手拉下去，“别发誓，你每次发誓都打雷，我是怕了。”
沈慕冉脸上通红，“爹地……”
“想说什么？”
“这个酒会的初衷不止是跟合作商交流，更是为了庆祝祁伯伯身体康复，顺便帮祈伯母过生辰，氛围这么好，不能被这个垃圾破坏呀……”
“垃圾？”欧慕挑眉，眼底划过不屑，“他连垃圾都不如，垃圾还能回收呢。”
祁岑夜，“……”
陈默、祁沧夫妇、林天意等人，“……”
难怪沈大律师毒舌犀利，原来是遗传。
沈慕冉吐舌，“爹地，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垃圾，咱们的初衷不是解决问题吗？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欧慕哼了一声，目露凶光，“但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陈梁两眼一翻，恨不能立即晕死过去，身上的疼痛却让他的神智更加清晰。
沈慕冉依然在笑，“爹地，现在是法治社会，以暴制暴那一套过时了。咱们要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欧慕挑眉，“你想怎么做？”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沈慕冉卖了个关子，“爹地就等着看好戏吧。”
欧慕皱眉，心里虽然妥协，嘴上却还是不放心的连连叮嘱，“不能让自己吃亏，知道吗？”
抬手打了个响指，沈慕冉眉飞色舞道，“爹地放心，我是文明人，喜欢先礼后兵。”
欧慕嘴角一扯，眼神里有无奈，也有纵容。
她是喜欢先礼后兵，可要是遇到不讲理的，她会把揍乖顺了，再让那人跪着听她讲道理。
恶趣味。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斜睨着被暗魂拉起的陈梁，沈慕冉漫不经心开口，“酒里的毒品，哪里来的？”
“我……杰瑞、杰瑞给我的……”
“还不说实话？”沈慕冉脸色一沉，“江陌，把他舌头给我割了，不许流血。”
江陌，“……冉姐，割舌头不流血……很考验技术啊。”
“怎么？办不到？”
“不……好，我尽力。”本来想说“办不到”，对上沈慕冉凉如秋风的眼神，江陌迅速改口。
“割舌头很简单的，不过这里没有手术刀，要用水果刀吗？”暗影手撑着下巴，为难看沈慕冉，“没有麻醉药的话，他的惨叫能把屋顶掀飞吧？”
沈慕冉手指点唇，可爱眨眼，“割了舌头，不就叫不出来了吗？”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腹黑。
祁岑夜眼角狠狠一抽。
“手术刀呀，我有。”江陌眨眨眼，从后腰摸出一把小型手术刀，“身为一个医生，随身携带手术刀，是为了防止突发事件。”
沈慕冉默。
这是你自己的特殊癖好吧？
你看大街上那么多医生，哪个身上带手术刀了？
晃了晃手中的手术刀，江陌笑着把手伸进西装内侧，再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排手术室的道具，一应俱全。
沈慕冉再默。
笑着晃了晃手术刀，江陌解释，“几年前我跟二爷伪装潜入金三角，寻找一种稀有药材，谁知却误打误撞，看到国际大毒枭现场交易，二爷不小心中了4枪。你知道我用什么给他做的手术吗？军用大刀……气得二爷差点活劈了我，从此要求我我不管去哪儿都要带手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