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察觉到五皇子的报复行动,以及皇上召见部下的异常行为,立即把这些信息全都写成书信,暗中让人传递给夜王府。
这一次,夜王很快让人给了七皇子一个回信,提醒七皇子这几日小心些,局势恐生变动。
夜王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可聪慧的七皇子却能有所领悟。
他在短暂的思量过后,即便在他夜皇叔什么也没有要求的条件下,却还是自己主动调动人手,派人去尽可能地监视皇上那边的情况,尤其是内廷的侍卫调动情况。
夜王府这边,夜王在七皇子有所察觉和有啥所行动之前,也早早调遣了相关人手,密切关注前朝与内廷的动静情况。
在京城众人收到宫宴的请帖后,京城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动。就像有一块巨石投入了众人努力维持许久的平稳湖面,一下子就惊起了一阵阵的水波。
风浪愈发的大,猛地敲击在人们的心头之上。
然而,现在还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时刻而已。以后,会有更大的风浪来临。
临近傍晚时分,天色将黑未黑。
华阳院书房,夜萧寒批改公务,云沐九在旁陪同,素手还持着一本医书。
外头下起了毛毛下雨,有亲卫匆忙来汇报消息。
冷极真自杀了,现在奄奄一息,哪怕是有神医抢救,也无力回天了。不待多时。
云沐九闻言,眉心一皱,苦叹了一口气。当年中毒,身受重伤,又被烧坏全身的冷极真,靠着要复仇的一口气熬到现在,如今大仇得报,便再也熬不下去了。
“苦苦支撑了那么多年,也是难为他了。”
云沐九的面色浮现一缕哀意,夜萧寒面色严肃,两人立即起身:“来人…”
皇宫太医院,石太医待在自己的药室里面,正与大弟子郑源想办法要如何溜出宫才好。
前些时日,夜萧寒和云沐九在京兆府断了冷家灭门大案,那时石太医一直不敢出面表露自己是冷极渊的真实身份,只是在最后关头冲了出去,在叶神医父子和邬茗薇的耳边述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晚,夜萧寒和云沐九许可石太医去牢中走一遭。
石太医见到了叶漾,也见到叶漾的儿子即邬神医,流着冷家旁支血脉的罪人之女邬茗薇,以罗神医为代表的北寒神医队伍,以及北寒黑暗势力的余党。
石太医与冷极真站在一起,一同揭发他们的真实身份。邬神医一行人比白日得知石太医的身份时更加惊骇。
石太医眼中带泪,哈哈大笑:“你们自以为灭我冷家满门,殊不知天不枉我也,我们冷家也有两个人存活了下来。”
“这些年来你们干了无数的肮脏事,殊不知你们也会有今日啊!”
“哈哈哈哈!哦不,不是老天开眼,而是我们冷家命不该绝,也是我们冷家自有夜王夫妇这对贵人相助!这个世道,原来真的还是会有人大义无私地维持着公道的啊!”
石太医与冷极真兄弟俩人都是老头子的年纪,却还是像个冲动的少年郎一样,对上邬神医一行人拳打脚踢,似乎要把这些年来心里面憋着的滔天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可是那又怎么够呢?
不管了,能发泄一些是一些。更何况,这些该死的人很快就要被处斩了。
石太医与冷极真重重打了一顿邬神医一行人,反正有夜萧寒和云沐九对衙门的人放过话,由着石太医和冷极真随便做,只要不是当场打死邬神医这些罪犯就好。
兄弟两人发泄了一通,又抱头痛哭不已。自那晚之后,两人就此分开,一个在宫内太医院当差,一个在宫外休养身子。
石太医这些日子都在为患病的皇上而奔波,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跑出宫。
今日不知道的怎么回事,他在药室完全静不下来心来,眼皮跳个不停,心也砰砰乱跳。
“郑源,我怎么感觉很是不安呢。”
话语刚落,有人猛地推门而入,这是一个陌生的侍卫。
来人低声:“石太医,快,跟我走。”
…
冷冷雨夜,一间寂静的屋子,点着数盏明黄的灯具。
一个白发老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床前站着一对男女。
女子轻声的道:“冷老先生,我与王爷派人去接石太医了,你再等等他吧,他很快就到了。”
冷极真眼眶含泪,哆嗦着唇道:“麻烦你们了。”
云沐九立即道:“不麻烦的,没什么的。”
顿了一下,又宽慰的道:“你不必多担忧,我们理解你的做法。”
是的,冷极真已经撑了很久了,身子早就到极限的地步了。
石太医大步赶来,浑身湿漉漉的,一入门先跪谢夜萧寒和云沐九,接着又跪在冷极真的床前。
兄弟两人无语泪流,一切不在言中。
云沐九拉着夜萧寒主动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石太医失魂落魄地出来了,他满脸泪水,结结巴巴地对着两人道谢。
再接着,又说起了皇上这两日的举动,不过他只是一个太医,能了解和打听到的消息面有限。他隐隐猜猜,皇上召集一众心腹开了好几次会,可能是接下来又有新的举动了。
夜萧寒平静的道:“此事本王亦知晓。”
石太医愣住,又汇报了新的消息,皇上的病情暂且稳住了,但不久就会反噬复发了。
夜萧寒和云沐九面色沉稳,一点也没有惊讶神色。
石太医顿住,开始搜刮脑海中的有用讯息。
如果说石太医之前是有需要,或者碍于局势所迫,他才被迫地与夜萧寒和云沐九站在一起办一些事情。那么现在,他就是自发地想要提供一些有用的讯息给夜萧寒和云沐九。
但可能,石太医能够做的也仅限于此了。毕竟石太医是皇上多年的心腹,在皇上手下行事多年,哪怕他人有本领能够策反石太医,但策反的时日有多长,谁也不知道。再说,旁人也不能够完全信任他这个帝王心腹。
所以说,夜萧寒和云沐九也没打算着要完全将石太医收揽过来,更没有想到要全力指使石太医办理一切事务。
当然了,能用的话也暂时用一下也无妨啦。
这一晚,云沐九出于仁厚的心态,主动安排了冷极真的下葬一事。而石太医则是在漫天飘飞的雨丝之下,怀着一颗万分复杂的心,默默地跟着侍卫悄然溜回宫。
夜萧寒对云沐九说:“雨,下得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