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嚒嚒也死了？”
“是，就在隔壁的偏房里。”
叶云舒收回目光，从屋子里出来，“这边守好了，除了暮老，别再放人进去。”说完便朝着隔壁走去。
偏房里，光线暗得多，但走进去还是一眼看出床上躺着的嚒嚒胸口插了把剪刀。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除了门闩是被一刀砍断的之外，没有其他异常发现。
再出来时，暮老已经到了，正在验尸。叶云舒没去打扰，找来发现尸体的小丫鬟，见她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捏着她的下巴，对视上那双空洞的眼。“回神！”
小丫鬟眼里开始聚光，身子瑟瑟发抖。
“很害怕，对不对？我看到了，我也怕，但是这里有很多人，凶手不敢再来，他伤害不了你我！”
小丫鬟慢慢平静下来，眼里蓄满了泪水。
叶云舒任由她发泄心中的负面情绪，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再开口问道，“昨晚可有异常？”
“没有，姨娘怀孕后，一直是嚒嚒伺候在身旁，奴婢负责一些琐事。昨晚……姨娘没等到少爷，生了一通气，而后便歇下了。”
“生气？可有打骂下人？”
“没有，姨娘怀孕后虽说脾气急了些，但对奴婢们还是不错的，并未打骂过。她只是……只是对少爷有些满，念叨了两句。”
“那你们姨娘与府里其他人可有闹过不愉快？”
“也……”小丫鬟一开口见叶云舒直直盯着她的眼，有些害怕的垂下眼眸。
“你们姨娘和她的孩子都死了，你先想想自己有没有承担说谎的后果！”
“奴……奴婢不敢！府里也就……也就少奶奶不喜我们姨娘，但也就见着骂两句……”
“外面哭的人是你们夫人？其他人呢？”
“是夫人。夫人一直盼着姨娘能为胡家添个孙子。”
叶云舒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个胎儿是个男孩，这是在哭她失去的孙子呢。
“老爷一早去了铺子上，还没回来。少爷……少爷昨晚就没回……”
“娘，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让人把我拉回来，我都还没睡醒呢！你们什么人，怎么在我家……”
叶云舒听到声音走出来，就见一年轻男子，带着一双黑眼圈，脚下虚浮，满身酒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咦？哪来这么漂亮的姑娘！”男子两眼冒光，说着就上前伸出手……
叶云舒隔着衣服捏着他伸过来的手腕，男子疼得哇哇叫。
胡夫人来不及阻止就见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哭又叫，生怕他再骂出脏话，一把跑上前捂住他的嘴，连连向叶云舒告饶。
“这位贵人，我儿还没醒酒，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她虽是一个商妇，但也不是傻子，那些带刀的士兵都以她马首是瞻，他们哪里得罪的起。
叶云舒没理会她，又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现在酒醒了吗？”
“醒了……醒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贵人手下留情。”
叶云舒一挥手，男子差点摔在地上。母子俩相互扶着，乖乖站在一旁，不敢再生事端。
“昨晚去了哪？”
“去……去了醉花楼。”
“可知家里出了什么事？”
“下人来禀，只说是姨娘出事了……”
“自己进屋看看。”
胡夫人看了眼儿子，这一进去怕不得吓死，她有些不忍心，但更不敢违抗这位贵人的意思，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往屋子里走。
果然不出所料，带着惊恐的一声大叫之后，男子吓得屁滚尿流，又哭又喊的跑出来，直往他母亲怀里钻。
“娘……娘……婉娘她怎么了……”
叶云舒见他不是装的，排除了他的嫌疑，也懒得再看这对母子，转头吩咐丫鬟，“去把你们少奶奶也喊来。”
等待暮老验尸的时间，胡家少奶奶和胡家家主都到了。
“小人见过郡主！”胡家主在外做生意，自是见过叶云舒的，如今见她在自己府上，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胡家少奶奶也跟着行礼。二十左右的年纪，脸上无波无澜，倒有些不像普通商户家的人。
叶云舒看向她，“婉姨娘死了，你有什么看法？”
“郡主不必试探我，不过是个妾，活着不在我跟前晃，我都懒得看她，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人也不是我杀的，郡主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胡家人看她如此态度，心里有些慌。胡夫人正要站出来斥责两句，被胡家主一个眼神拦住。
“郡主，丽君她……说话有些直，但没坏心思，您别在意。小人才回来，也没搞清到底出了何事，但郡主既在此，还有丽君刚刚这番话，小人猜测是我儿屋子里的姨娘出了事？”
叶云舒点了点头，“你这府上可有习武之人？”
胡家主闻言一愣，吞吞吐吐不知要如何回答，还是丽君站出来，“我会武，想必郡主已经看出来了。”
叶云舒挑挑眉，她的确看出来了，这小妇人下盘沉稳，上肢轻灵，呼吸清浅却气息陈厚。
胡家主见叶云舒打量着丽君没说话，心中虽有些担心但还是站出来解释道，“郡主，丽君是我一老友的女儿，家中也曾出过武将，只是到我老友这没落了，但还是保持着习武的规矩。丽君虽是女子，但武艺不比男儿弱。小人这也是捡了便宜才得了这么个儿媳妇。”
叶云舒觉得他这话倒是不假，就那花天酒地的富二代还真配不上这个腰背挺直，不卑不亢的小妇人。
“我刚刚看过了，这边嚒嚒的房门是被一刀砍断的，她胸口的匕首插得也是又准又狠，凶手可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会武！”
“郡主说得不错！从这具尸体的验尸结果来看也能得出这个结论。小腹上的刀口不深不浅，且很平整。”暮老从主屋里走出来。
叶云舒点点头，她刚刚故意将杀害嚒嚒的凶器剪刀说成匕首，便是想看看几人的反应。从观察来看，这几人倒都没问题。
“胡家主，你这边可有什么仇人，嗯……希望你断子绝孙的那种仇人？”
“什么断子绝孙？我胡家本本分分做生意，并未得罪过什么人，怎会引来这样的仇人？”他还并不清楚婉姨娘是如何死的，只以为就是普通的死法。
“老爷，我们的孙子……孙子没了，是被活活……活活刨出来的。”